客厅内，凌亦阳站在落地窗前面，单手抄袋的打着电话。
他背对着她，声音里透露着几许低沉。
顾清欢神色郁结的看着凌亦阳挺拔的背影，然后径自坐在沙发上。
她的耳边，不断的，传来凌亦阳说话的声音。
“报道是在我的授意下发出的，我已经等了很久，没有心思继续等下去了，该说的，在此前，我和瑶瑶一直都在沟通，我相信，不论怎么说，她也该知道，通稿发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谢苏晨在电话的另一端，听着凌亦阳斩钉截铁的话，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少有同凌亦阳碰面。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的早报居然在头版头条上，刊登了凌亦阳和季瑶瑶解除婚约的消息。
他对此事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
站在凌亦阳和季瑶瑶两个人好友的角度上，他真的，很为季瑶瑶感到不平。
尽管，他不是不知道凌亦阳对于顾清欢的感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凌亦阳这两年所受的煎熬。
但这两年，季瑶瑶同样也是以着守护者的身份，一直在等待凌亦阳，给着凌亦阳时间。
为此，谢苏晨对凌亦阳的决定，多少还是持了反对意见。
“亦阳，你这样，对得起瑶瑶么？我知道，你对顾清欢的心思，可是，她不是也失踪了么？既然你原本就选择了瑶瑶，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坚持下去？你非要这样反复，伤害两个女人么？”
凌亦阳听着谢苏晨的话，报以沉默。
谢苏晨同白馨眉和莫凡的想法一致，甚至于，就连季瑶瑶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不负责任的事，有的时候，做一次，错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在以往，他不是没有动过纠正他错误的决心。
单他正是考虑了季瑶瑶，才将这事，足足拖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看来，早在一开始，他就该叫停的。
而有关于顾清欢被找到的事，在凌亦阳的生活圈子里，截止到目前，他依旧还没有对身边的人透露消息。
除了帮助他，给他提供线索的莫凡，以及察觉到这些的季瑶瑶，还有多少有点感知的林心恒，旁的人，他都做好了保密工作。
所以，面对谢苏晨现下的想法，他倒是也能想象得到，也可以理解上几分。
“这件事情，不可能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苏晨，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声明我都已经发出去了，这件事，现在就是箭在弦上，没有任何回旋的可能。”
“亦阳，你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说，顾清欢根本没死，你现在已经找到她了？”
谢苏晨大胆的，做着推测，试探着凌亦阳的回应。
诚然，知道顾清欢存在的人，似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思维逻辑。
都会在第一时间，认为造成这一切的诱因会是顾清欢。
凌亦阳顿了一下，快速的思虑了两秒，“没有，我和瑶瑶这件事，同清欢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或许我最需要声明的就是，不论有没有清欢，我和瑶瑶，真的都会走到这一步，因为我真的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真的？那既然是这样，你想得通，却真想不通，亦阳，我希望你能站在瑶瑶的立场上想一想，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现在这样，真的是给了她二次伤害，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算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你跟瑶瑶就没有同时出现过。”
“或许，我跟她是真的有缘无分，苏晨，若是可能，我希望你能帮我再好好劝劝她，在此之前，虽然我跟她谈过很多次，但她的态度，似乎挺钻牛角尖的。”
“那照你这么说，事实上你对媒体发通稿的事，完全没有跟她提过么？你也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谢苏晨听着凌亦阳的话，那本就压抑的心，又随之下沉了。
在他的判断中，凌亦阳的所作所为，比他预计的，还要狠。
他对季瑶瑶，似乎真的是半点情面都没有留。
虽然，他并不清楚，此前，凌亦阳到底都是怎样与季瑶瑶做的沟通。
但不论怎么沟通，这么大的事，既然要做，总还是要打一声招呼吧？
且不说，他们已经都是彼此相交的好友。
就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这种事，也不能这么单方面去做。
“我没有办法提，之前沟通的时候，她就始终抗拒，而且，实话说，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她碰到面了，凌氏的工作，她做了整理交接，在没有跟我这边知会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了。”
凌亦阳不禁回想到之前的下药事件，那一次，虽然在次日，季瑶瑶有如期回到凌氏同合作伙伴见面，但在那之后，她的人，便像是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他都联系不到她了。
季瑶瑶这样的消失，是完全没有预警的。
可她这样的做法，却不是第一次了。
多年以前，在他们两个感情上出现问题的最初，季瑶瑶在那会，也是这样的选择。
凌亦阳哑然的叹了口气，他虽然既担心又惋惜。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多年前，季瑶瑶的离开，他着急，多年后，季瑶瑶的离开，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他这一次，非但没了曾经的着急焦虑，反倒是，有点庆幸。
毕竟，他同季瑶瑶之间，早就陷入了感情的僵局。
他想，如果季瑶瑶就此，再也不再出现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带着心中那种对着季瑶瑶的负罪感一辈子。
可即便如此，他的选择，也是不会再做更改和改变的。
而那一夜的事，也就成了秘密。
他的离去，对于向来骄傲的季瑶瑶来说，势必为一种致命的羞辱和打击。
在无法求证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凌亦阳他希望，季瑶瑶那一夜……没有任何意外。
至于再多的可能性，他根本不敢深想。
“消失了？又像之前那样么？”
谢苏晨听着凌亦阳的话，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
“恩，或许吧，不过，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她不会再想要见到的人，这件事，作为男人，我负最大的责任，苏晨，如果有可能，若是你再见到她，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她。”
“呵，亦阳，既然这件事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还能说你什么？感情的事，作为一个外人，我没办法说太多，因为我就是一个局外人，可瑶瑶消失这事，你真的……让我失望。”
谢苏晨的声音冷下来，他没了再多同凌亦阳交谈的想法。
电话，随即挂断了。
凌亦阳脸色阴郁的望着那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将电话重新放入口袋。
他转过头，看着，那坐在沙发上，彼时正拿着眼睛，有些好奇的瞧着他的顾清欢。
“看来，你在这听得还挺认真？”
凌亦阳迈着大步，自顾清欢的对面坐下来。
顾清欢抬了抬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凌亦阳挺拔的背脊，让她看着，不自觉的，随之也变得郑重起来。
因为他的架势，在无形中，对她的懒散形成了一种反衬。
“我可不是故意要听的，是你自己不知道避人，现在这一共就这么多的空间，我就是躲，我能躲到哪去？再说，你也没说让我回避，不是么？”
顾清欢回复的小心，她不想在言语的对抗中，显现出她的弱势。
不过，她也不想，真的惹火了凌亦阳。
“呵，恩，你说的对，睡好了？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了么？”
“……”
顾清欢呼吸窒了一下，她原本自然的神色中，突然就变得哪哪都不自在了。
她知道，凌亦阳说的，就是那个统计表一样的东西。
“说话，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凌亦阳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他身前的茶几上，敲击。
他棱角分明的骨节，好看极了。
“看见了。”
顾清欢咬了咬唇，别扭的应着话。
“恩，从今往后，以后想要得到我的确认，就在做完了以后，亲自拿着那个本子到我面前，如果我满意，就会做确认，给你签字，不满意，你懂得，那就是无效次数。”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话，压抑的睁大了眼睛。
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一早上的时候，就谈论这种话题。
可她的不愿意，显然，不能成为凌亦阳的不愿意。
甚至于，她在这一刻，还很直观的，看到了凌亦阳眼眸当中的戏虐。
在羞辱她的路上，凌亦阳显然，很有造诣。
只是，悲催的是，她却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顾清欢心里不住的叫嚣着，当下他们两个人相处方式的畸形。
她知道，他的愤怒，依旧。
他现在，这是在对她进行惩罚。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对比，让顾清欢不禁发现，原来之前，凌亦阳对她，还真的算得上是客气的。
尽管那种客气，在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价值。
“想什么呢？顾清欢，听到了就应声，我再说一遍，我需要你很明确的知道，面对我的问题，你要给我直观的答案，而不是默认的态度，我没有那个时间去揣测你的想法。”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照做。”
顾清欢扯了扯头发，脸上的无奈，十分明显。
“不过，凌亦阳，你刚刚在电话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听你的意思，你的身边，其实还有其他的女人，是么？”
顾清欢在答了凌亦阳的话后，有些犹豫的，对着凌亦阳再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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