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其实没什么可说的，程肖琴虽然很想学一学泼妇大闹，但好歹也要顾及一点面子，她只是想逼穆锦轩出现而已。
还附带着夏清越就更好了。
“夏清越，你帮我跟警察说说，说你不告了成不？那个厂不是你管着的吗？我们赔钱，多少都赔，别让你舅舅坐牢啊。他那年龄万一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夏清越两手一摊：“阿姨，我真挺想答应你的，但是纵火是公诉罪，一但立案，无法撤销，你还是给舅舅找个好点儿的律师吧，钱赔了，没准能少判点儿。”
“什么公诉罪？那厂不是你的嘛，你都不追究了，别人还管这个？”
穆锦轩拉了她一把：“妈，你当法律是儿戏吗？”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你舅舅去坐牢？”
“舅舅做下这种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下场。”
“可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程肖琴痛心疾首地看着儿子，希望唤回他的良知。
穆锦轩最烦的就是这个，当下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夏清越微微蹙眉：“阿姨你的意思是，舅舅之所以会这么做是锦轩指使的？那倒是可以让舅舅少判两年了，毕竟锦轩才是主犯嘛！”
程肖琴腿一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夏清越，你想谋杀亲夫啊？”穆锦轩差点气死。
夏清越两手一摊：“我这不是在给阿姨想办法嘛！”
程肖琴左右四顾，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拉着穆锦轩的手往外拖：“走走走，去外面谈。”她是真怕了夏清越这张嘴了，什么都敢乱说。她的确是不想让程肖靖坐牢，可是用锦轩去换，那是万万不能的。
总算是把人弄出了警局，夏清越松了口气，穆锦轩则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夏清越的话有点把程肖琴吓到了，要救大哥就要拿儿子去换，这让她无比闹心。把儿子弄进去是不可能的，可大哥也不能不救啊。
特别是杜秋月那边催得急，她焦头烂额了两天，没能想出半点法子。
情况却在第三天急转直下，莫宇收罗了一堆证据交到警局，那些妨碍公司的小花招还没什么，大不了赔钱，可是让人着急的是，其中还有一项是程肖靖雇人杀害穆锦城的证词。
那个被抓到的杀人犯招出的并不是程肖靖，而是多年前曾受过他恩惠的老乡，名叫张宝昌。买凶的事是他去做的，警察找到他，很快就顺腾摸瓜的找到了程肖靖。
穆锦城一见到这人就快疯了，因为这人正是当初让他爸爸穆长泽出车祸的罪魁祸首。
他疲劳驾驶撞上了穆长泽的车，导致穆长泽车祸身亡。
历史惊人的巧合，穆锦城自己都没想到，会牵出这桩陈年旧案。他本就怀疑爸爸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张宝昌现在能跟程肖靖合作，那他七年前呢？
案子自然是接着往下查。
张宝昌也不傻，这次被抓个正着没办法，但七年前的案子哪里能再认下。他在里面呆了足足六年，要不是出来的时候实在没钱，也不会答应程肖靖再杀一次人。
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人不是很适合做坏事，又被逮着了。
穆锦轩跟夏清越也傻了眼，特别是穆锦轩，一想到程肖靖给张宝昌的钱是他妈给的，整个人都恍忽了。回到家里，一双眼睛都是赤红色的。
偏偏程肖琴不知道这事儿，见他们夫妻两回来就拉着穆锦轩道：“锦轩，儿子啊，你舅舅到底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穆锦城那不安好心的又告你舅舅了？”
“妈，你心里要还有我爸，就别管他的事了。”穆锦轩怒吼一声，就连扑向他的安安都止了步，站在那里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不敢再向前。
夏清越心疼不已，抱起安安道：“安安乖，爸爸跟奶奶有事要谈，你跟何阿姨先出去玩会儿好吗？”
何姐很有眼色，立刻抱了安安出门。
张妈则把到嘴边的让大家吃饭给咽了回去，看这气氛，今晚这顿是可以免了。
二楼曾媛媛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门里的人搬了椅子坐在门边打算听墙角。最近她都听习惯了，自打程肖靖入狱，这家里时不时地就要闹上一通。
但是不管程肖琴怎么闹，穆锦轩都没松过口。
程肖琴也傻了一下，以前她开口说大哥的事儿，可没让人清过场。这人一退尽，她心头还有些慌，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儿子。”
穆锦轩抬手抹了把脸：“妈，你知道这次出面让人去刺杀我哥的人是谁吗？”
“谁？”
“张宝昌。”
程肖琴一下子站起了身。
穆锦轩苦笑了下：“看来你还没把爸爸忘得彻底，对，就是那个人。那个撞死我爸的人，我哥气疯了，让人往下查，查我爸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妈，你说张宝昌现在听程肖靖指挥，那七年前呢？”
七年前呢？
程肖琴整个人都懵了，囔囔道：“这，这只是巧合，我哥他不会的。”
“会不会都等着看吧。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真相出来，你能不能承受得住。我记得九年前舅舅家的公司破产，是你坚持让他进的咱家公司。你说，他要指挥张宝昌做这违法的事，那些钱是哪里来的？”
“轰”的一声，如同惊雷落下，程肖琴手脚都抖了起来。
哪里来的钱，哪里来的钱？可不都是她接济的么？一想到可能是她拿穆家的钱间接害死的穆长泽，她整个人都好不了了。
她伸手去拉穆锦轩的手：“儿子，不会的，不会的，你舅舅不会这么对我的。”
“妈，你还不懂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七年前爸爸走的时候，要不是大哥手段够强够硬，按当时的局势，寰亚会落到谁的手里？可不就是你跟舅舅吗？你好好想想吧，你这半辈子一心护着的人都对你丈夫做了什么。”
穆锦轩甩开他的手大步上了楼。
夏清越摇头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偌大的大厅里只剩程肖琴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抬眼看向大厅中丈夫和公婆的遗照，整个人软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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