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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文学网 > 七七霸王花 > 第172章 经过
 
韩甄亦是一副十分恶心的样子,说到底鼠宴这种手段,未免太过血腥,至少在大夏是没有的。他们大夏还是更倾向杀伐果断,折磨人的手段并不多,当然,他们也不屑于用。

谢南安见二人这般模样,也就没有再往下说,实则该说的他也差不多都说完了。

七七好不容易才缓过气,隔着几尺的距离,就听见里头的阿四从一开始嗯嗯啊啊的叫唤变成了骂骂咧咧的大叫,仔细一听,骂得还挺?难听的,想来是疼急了,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有听众了。此时她已差不多压制住了胃里的不适感,勉强站稳了身子,向谢南安和韩甄各看了一眼。

“看样子这是快成了。”韩甄道。

七七道:“过去看看。”

谢南安蹙眉,纤白的一只手仍停在七七的后背,轻抚着:“你真的可以吗?你还是站在外面,我和韩兄进去便是。”

七七挥手:“无碍。我可是七七欸!“

谢南安眉目淡淡的舒展了开来:“那走吧。”

三人只在外头逗留了少刻,便一同折返回阿四处刑的密牢之中。阿四的双手仍用麻绳禁锢着,单薄的身子吊在半空中,大抵是因为痛得厉害,麦黄的躯体扭动得像是条泥鳅,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讲着骂人的话。

宁大人负手站在他的面前,冷笑着道:“怎么样,阿四,你想清楚了吗?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阿四被那鼠宴折腾得气息紊乱,双目猩红,张着唇拼命的吸着气,断断续续道:“有……有。”

“有就快说!”宁大人端出了十足的威严。

阿四的唇边陡然显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被捆着的手指艰难的向宁大人勾了勾,示意他靠过去。

宁大人看着阿四那张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脸,内心其实是有些抗拒的,然七七等人都在场,只好把脸凑了过去,等着阿四说话。

只见阿四憋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言语的向宁大人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两名衙役被阿四的举动吓坏了。

“我……我看你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宁大人气得浑身发颤,左瞧瞧右看看,指着衙役中的一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加炭火!他何时说你们就何时停!”

“是,大人!”两名衙役显然也是未曾见过这样的囚犯,愣怔着好一会儿才低头去取炭。要知晓在密牢之中,还没有人能从鼠宴底下幸免的。

二人一左一右的,又加了一些炭火进去。

火盆一时烧得哔啵作响。

宁大人俨然累出了一身汗,双手发颤的自袖口里掏出一块帕子,将脸上的唾沫一一拭去,才笑吟吟的扭头和七七等人说话。

这阿四倒是真的挺有风骨,可惜可怜之人自有可恨处。

就这样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七七在一旁等得都快睡了,才听那阿四喊道:“我招,我全招!”

“撤了鼠宴罢。”宁大人悠闲的自椅子上起身。

七七此时再抬头去看,便只见阿四的肚子上早已血肉模糊,交错的牙印以及翻飞出来的血肉触目惊心,犹似隐隐能看见肚里的肠子。岂一个惨字了得。

“终于肯说了?”宁大人抬眉,见他应当也没力气再挣扎,干脆让衙役将他放了下来,赐了个座,命他坐着说话。

七七、谢南安、韩甄等人各坐一旁,宁大人与阿四对立而坐。

地牢中火光明灭,教人恍惚。

“说,你房子前种植的所为何物,那狗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老老实实一桩一桩全都说明白!”宁大人拿出了平日里审问囚犯的架势,一句一句的逼问。

阿四已是奄奄一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凄楚的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竟会落到如此地步。说起来这全是我自作自受。”

“我来自苗疆,乃是族里的长老。”阿四抬头,语气温吞,许是被老鼠给咬得清醒了,此时他的眼中已不见浑浊,逐渐的明澈了起来。

七七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府中帮工多日的这位相貌不扬的男子竟然是苗疆长老,顿觉十分意外!七七决定回府之后要让墨雅上上下下的再彻查一番,免得何时再多出个西域养蛇人,她真的要哭也来不及。

“我屋前所种植的,乃是罂粟,这罂粟自天竺传过来,偶被我所得,栽在族中,日夜呵护的养着,不料有一日被一名族人误食,说此乃上天之馈赠,食之能令人大喜,自此之后那族人便一发不可收拾,自我门前移栽了一株过去。也不知是从何时而起,族里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将这罂粟碾磨成粉吸食,而但凡食用过者,不出三日必要再吃一次。”阿四说得很慢,却也说得很清晰。

说到罂粟的时候,七七和韩甄等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还真的就是谢南安所说那物。

“再后来呢?”宁大人追问。

“这个罂粟并非是等闲之物。”阿四露出了一道凄苦的笑意,“从天竺传过来的,自然也就价值不菲,自从染上此物之后,族中之人几乎都无法再安心正常作息,更别提是做工,成日只惦念着能吸上那一口粉。所以,我们需要银子,需要银子来买更多更多的罂粟才能活下去。这孽是我造下的,自然该由我来赎。所以我只身一人从苗疆出来,就是为了能够挣钱。”

这也倒是真的叫人可悲可叹,七七摇头,想来这个罂粟是真的碰不得,看似美艳之物,却能轻而易举的栓住这么多人的性命,阿四发起疯来的情况她不是没有亲眼瞧见,想必那些族人定越发的难捱。

“我刚出苗疆不久,就遇到了一位穿着体面的少年,那少年同我说他家主人要见我一面。”阿四接着道,“一开始我未曾想去,可那少年出手阔绰,我正要拒绝,他便给了我百两银子。”

少年?七七苦思冥想,也想不起她何时得罪了什么少年。谢南安的脑子飞快运转,也在盘算着那人究竟是谁。

“那少年一路上客客气气的把我带到了京中,并把我安顿在一座繁华的客栈之中,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不光如此,还每日给我送上足够分量的罂粟。”提到这二字,阿四的眼中露出了又爱又恨的光芒,“不久后,那少年便安排我和他家主人见面了。”

“那主人是谁?”韩甄听着他磨磨唧唧的速度,总算忍不住了,焦急的问。

阿四瞧了他一眼:“那人想必郡主再熟悉不过。”

“柳灵珊?”七七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她的名字。

阿四闭着眼,动作缓慢的点点头。

“果然是她!”谢南安拳头紧握,眼神变得十分阴冷,可嘴角却不由冷笑了起来。

七七心中一凉,虽早已料到结果,然而此刻从阿四口中确认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的后怕。柳灵珊怕是恨她入骨了,怕是不除掉她,柳灵珊也是食之无味,夜难入寝了。

“那柳家小姐先垫付了我五百两银子,命我潜伏在新乐府内,制作那鬼王蛊,嫁祸于郡主。”阿四说道此时,面上已无太多的变化。

只有谢南安越来越气愤。

这鬼王蛊乃是至阴至毒的蛊,可谓是蛊中之最,要练就此蛊,需花大量的元气和阳气,而被下蛊之人,也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你可曾对郡主下过蛊!”事到如今,谢南安最关心的是这个。

阿四摇摇头:“后来的事你们也瞧见了,这鬼王蛊根本就没法再制了,荒阴山和天牢全都把守重重,我根本没法再去收割头颅。眼看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呵,谁料终究还是被这罂粟给败露了手脚。”

若不是他沉迷于罂粟的话,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可毒瘾一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啊!

阿四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说完这些,他也差不多体力不支,少刻之后便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韩甄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宁大人,烦请先把阿四好好的收押着,并请个大夫替他医治。”七七道。

“嗯。”谢南安赞同,“待等日后作为人证。”

柳灵珊越做越过分,此事自是要告诉皇上的。如此一来,正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呵,加上此事被宁大人给搀和了,那么对七七而言,就更不用担心柳灵珊会再陷害她。毕竟七七已经是受害者。

“郡主请放心,此事微臣一定会亲自禀报皇上知晓,替郡主洗脱这冤屈!”宁大人说得义愤填膺。事到如今他已经被牵扯了进来,横竖迟早有一方要得罪。

都说这个新月郡主是缙荣王爷的前妻,可之前在宴会上,看缙荣对七七的态度,明明就是藕断丝连的态度嘛。一边是柳家,一边是皇家,得罪哪一边都里外不是人,可这案子都他接了,也只有站在受害者一边,总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包庇罪犯吧?

宁大人在心里千回百转地想了一遍,十分纠结,可也还是暗暗定了决心。

七七听罢,心中自是十分雀跃,于是便笑眯眯地对宁大人回道:“那就有劳宁大人了!”

出了密牢,宁大人叫了一辆马车,将三人送至回新乐府。

谢南安见七七安全了,便也折回府中去了。七七一回屋,就让墨雅替她准备了热水,来来回回的沐浴三四次,才和衣睡下。不管如何,密牢中的气味实在让她作呕,再加上那叫她大开眼界的鼠宴,七七觉得今天真是把一辈子的鸡皮疙瘩都掉完了。

七七睡得沉,墨雅也不敢打搅她,只从阿生口中打探了今日的情况,然后写了封信,寄到了缙荣王府。

那厢,宁大人送走送走七七等人之后,亦回府去沐浴更衣,换上了平日上朝之朝服,当夜便驱车入了宫,拿着阿四的口供和一些物证去求见皇上。

彼时的皇上正在御书房中看书,看至倦怠之时,就听到门外值夜的太监敲了敲门,毕恭毕敬的道:“皇上,刑部侍郎宁大人求见。”

皇上龙眉一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书卷。这个刑部侍郎平日里性子沉稳,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想来是不会这个时辰来求见他的。皇上沉了沉嗓,便道:“让他进来吧。”

“遵旨。”太监应道,随后推开了御书房的两扇门,冲着宁大人做了请的姿势,“宁大人请进。”

宁大人攥紧手中之物,压紧头上的官帽,正步走到了龙书案位之前:“微臣参见皇上!”

“宁爱卿,深夜造访,不知是为何事?”皇上坐在龙位之中,凝视着三跪九叩的宁大人。

宁大人抬头:“臣有一事,关及郡主,万分紧急,所以才敢深夜来叨扰皇上。”

“哦?”皇帝一听和七七有关,顿时下了龙位,“说来听听。”

“启禀皇上,微臣今日抓到一名犯人,此人手段极其凶残,曾割下天牢死囚的头颅用其制鬼王蛊,妄图以此妖蛊来陷害郡主,说郡主是那害死王瑞王公子的真正凶手。”宁大人言辞谨慎的道。

“竟有此事?”皇帝闻之,勃然大怒,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些蛊惑人心的东西,“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尚押在刑部,物证在此。”说着,宁大人用双手递上了自己带过来的那包事物。

皇上接过那物,摊开一看,只见是一张画了押的口供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小工具,看起来像是制蛊所用。这等污秽之物他不敢久拿,原封不动的递还给了刑部侍郎:“既然如此,那罪犯就该择日问斩。”

“是。”宁大人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皇上,可是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那罪犯说他做这勾当其实也是受人所托。而那人是……”

“是谁?”皇帝显然已经没了什么耐心,“这般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利索!”

“此人就是柳灵珊,柳统帅之女。”

“柳国力的女儿?”如果说方才皇帝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应付之言的话,那么现在这件事还真的是引起了他的重视。他眉头紧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来回踱了几步,“此事事关重大,你确定没有差池?”

“若无实证,微臣岂敢来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宁大人说得极为诚恳。

皇帝眯了眯眼:“朕知道了。好生安顿好那犯人。此事让朕再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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