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错误只有死路一条。
桌上两人的手机都震动个不停，也许是默契谁也没有去碰它们。厉慎行单手握住鼠标，似乎在浏览什么，另一只手握住白若溪。
肌肤相贴，带着温暖。
十来个小时后，蔷薇病毒的症状越发严重。她已经明显产生了畏寒症状，经过温度计测量温度只有三十五度。
白若溪手翻动，顺着指缝和厉慎行十指相握。
她背靠着厉慎行，隐约能带来一些温暖。
思维也渐渐有些混沌，困倦的感觉逐渐袭来。白若溪翻过身，脸颊靠在厉慎行怀里，“我睡一小会，闹钟响了叫醒我。”
厉慎行垂眸看着她。
他眸光淡淡地，仿佛什么都没有。
“半个小时？”他道。
白若溪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担忧，她嘴角微微勾起。身子完全嵌入他怀里，轻轻地点头道：“半个小时后叫我。”
他怕自己会一睡不醒。
“好。”厉慎行垂下身，在她眉心处吻了吻。
白若溪阖上眼睛，立刻就睡了过去。
昏沉沉之中眼睑处好像被吻了一下。
半个小时好像很长时间才过去，白若溪被叫醒时稍稍精神了一些。她给小鼠注射新的解毒药剂，然后才拿起手机。
发过来的消息很多。
为首的是慕修言。
白若溪扫了眼，眉头骤然拧起。小汤圆消失了，她倏地一下站起来。随即拿起电脑，调出小汤圆身上的定位器，果然……
小家伙在往医院赶。
她立刻将消息发给慕修言，厉慎行瞥见地上移动的点也明白，“你放心，周雪晴会拦住他。”
话落他向飞鹰小队下达指令。
白若溪盯着屏幕上的绿点，忽然脚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厉慎行随即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怎么了？”
白若溪摇摇头。
她手指紧紧地拽住衣袖。
粘稠的血液从手臂话落，她能感觉到温热。厉慎行眯眸看着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瞥见一丝血迹立刻卷起她的袖子。
手臂上已经大片开始腐烂。
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个小时前。”白若溪伸手想把袖子撸下来，“这是蔷薇病毒发病时的正常症状，只要这次的药剂成功，就可以阻止……”
话语没说完，空气中响起一道尖锐的哀嚎声。
白若溪心头一凉。
她转眸看去，只见小白鼠已经仰着四肢，彻底没了呼吸。改良过的解毒剂还是失败了，而她的症状已经接近最后一个阶段了。
“替我拦住靖泽。”白若溪深深地看着厉慎行。
她开始提取小鼠体内的病毒，然后进行新一轮的调整。厉慎行看着她，转身开始吩咐属下。待他回过身，白若溪忽然直直地朝着桌前倒去。
霎时间厉慎行的心仿佛被大手扼住。
他一把抓住白若溪。
手指捏上她下巴。
“我，我没事。”白若溪虚弱地道。
脑子里混沌的厉害，好似什么都没有似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咬了咬牙指着试剂，“还有一次机会，给我注射。”
厉慎行垂眸看着她。
“最后一次。”白若溪重复道。
厉慎行取过注射器，注射进白若溪的静脉。她靠在他怀里，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血不断的渗出来，白色的大褂渐渐被血染湿。
厉慎行抱着她，却不敢动她。
唯恐她会痛。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白若溪哑声道。
门外传来声响，她转头。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个影子，站在门前。厉慎行冷眼扫过去，那个影子立刻就被人拖走了。
“后悔什么？”他道。
白若溪靠着他，昂头能看见厉慎行的下巴。
“我还是想看你活着。”白若溪低声道。
可她很自私。
也很霸道。
厉慎行唇间像是泄出了一丝笑意，白若溪估摸着时间他的症状应该还没有表露，但她一点也不想厉慎行经历这样的痛。
他痛的够多了。
倘若她死了，厉慎行别太早找其他的女人就好了。
“还有十几个小时，其他的人一定会研发出解毒剂。”白若溪唇角勾了下，她伸手握住戒指，“你要活下去，一定要。”
厉慎行轻轻地“嗯”了一声。
忽然握住她的手。
“我的戒指。”白若溪迷迷糊糊道。
厉慎行撬开她的手指，然后握住了戒指。白若溪连忙握住他的手，“我的。”
“你的。”厉慎行道。
然后他俯身在她眼睑上落下一个吻。
“不可以给别人。”白若溪声音含糊。
厉慎行的吻落到她鼻尖，“不会有别人。”
他取下戒指。
白若溪似乎感觉到了，她艰涩地挣开眸子。可是眼前几乎一片朦胧，她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分明厉慎行离她这样近，这个症状……
是蔷薇病毒的最后一个阶段。
看来解毒剂没有起作用，三个小时内她和那两只小鼠的后果会一模一样。
白若溪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厉慎行，手却忽然被握住。
冰凉的感觉落到无名指上。
“是戒指？”白若溪眼眸无神问道。
厉慎行“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白若溪昂起头，嘴角掀起弧度。
她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笑容显得澄澈又干净。没有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嚣张，也没有看热闹前的揶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
“结婚。”
白若溪笑出了声。
“好啊。”
厉慎行的吻落到无名指处，白若溪用力地想要昂起头。但却有些难，好在厉慎行觉察到她要做什么，将她抱了起来。
白若溪柔软地覆在他耳边。
“厉慎行，你是我的初恋。”白若溪轻声道。
一辈子就这一个人。
厉慎行身子微微僵硬，白若溪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但是笑声渐弱，忽然她眼睛一闭。脑袋搁在厉慎行肩上，厉慎行心脏产生尖锐的疼痛。
他连忙伸手去探白若溪的鼻息。
好在虽然微弱但是还在。
只是他不知道白若溪会不会再清醒过来。
巨大的恐惧将他彻底笼盖。
他将怀里的人用力地抱紧，门外传来呼叫声。手机也疯狂地震动着，厉慎行却一动不动，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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