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或许白若溪也有个不错的结局。
“走吧。”谢昭牵住赵子易。
赵子易手指握紧，紧绷的肩膀忽然放松。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肩膀滑下，让他莫名老了几十岁一般。
身形都伛偻下去了。
而就在他们走进电梯之时，厉慎行也缓步走了出来。外面的雨水淅沥，沿路都是打着伞的人。
红绿一片。
糅杂成一条河流。
而这时河流中的车内，厉母看着手机。她嘴角抿着，带着笑意。动作不快不慢地播出一个号码，继而道：“帮我留意个南方小城的别墅。”
“不用太大。”
“主要是要空气新鲜，环境好。”
她絮絮叨叨地提着要求，电话那头的人依次记下。待电话快要挂断，厉母才笑盈盈地挂断电话。
她又垂下头，看着杂志。
手指滑动，眸光又亮了亮。没过一会儿就拨通电话，事无巨细地问着心仪别墅的细节。
直到车子停下。
“夫人。”司机道。
厉母点头，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里去。心里越问越满意，索性道：“我明天来付定金，你给我留着。”
那头应下来，厉母立刻高兴地按灭手机。
别墅位于一栋南方小城，是远离城区的别墅区。环境安静而且空气清新，她仿佛已经能够想象他们定居在那里的生活了。
静谧又安宁。
但是她的笑容忽然定住，眸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厉慎行。他面色沉冷没有一丝表情，脸色晦暗。
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
手指交叉地放在膝盖上，下颌微微昂起。尽管厉母站着，水平高度比他高一些，但气势却不知道矮了多少。
“回来了。”厉慎行道。
厉母点头，她故作自然地走向一侧。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平静地道：“怎么过来了？”
“若溪她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厉慎行应道。
他只看着厉母，厉母却觉得他带来的威慑力并不仅仅如此。她背脊冷汗渗出，拿着衣服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就好。”厉母无意识地道。
厉慎行挑了下眉头，“他怎么样了？”
“啊？”厉母回眸。
厉慎行微微掀起眸子，神色定定地落在厉母的身上。带着几分能够看破一切的凛冽和锐利，厉母手指一抖，衣服险些掉下去。
“爸他伤的重吗？”厉慎行重新道。
厉母本维持的尚算平静的面容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反复地摩挲着手指。还想要假装什么，但是她根本不是演技派。
衣服抖落在地。
厉母慌里慌张地完胜捡起来，避过厉慎行的眼神道：“我怎么知道，你还问你爸，我以为你已经不管他的死活了。”
厉慎行缓步走过去。
他伸出手，厉母立刻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往后退去，但是厉慎行却精准无误地夺过衣服，随后从衣服内侧摸出一枚纽扣大小的东西。
厉母不觉瞪大眼眸。
“地址我知道了。”厉慎行收回手。
厉母顿时惊慌起来，她扑上去就要抢。让厉长鸣恢复自由这件事，她筹谋了那么久才实现。
难道就要毁在厉慎行的身上。
就在厉母要抓住厉慎行的瞬间，他轻巧地往后一退。厉母就摇摇晃晃地要栽倒过去，厉慎行顺手揽住她。
“母亲，站稳。”他道。
厉母好容易稳住身形，眼神不觉赤红地看着厉慎行，“你怎么能这么做？是不是那个女人让你这么做的？”
厉慎行随手将定位仪扔给秘书。
“他可是你爸爸啊，在牢里吃了这么多苦还不够吗？”厉母不觉声色俱厉，“他现在只想要安稳的生活。”
厉慎行动作顿住。
厉母觉察到什么，立刻着急地道：“慎行，你爸爸哪里受得了牢里的折腾？他现在和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等他伤再好一点，我就带着他去南方。”
厉慎行垂眸。
他眼神只是轻飘飘地从厉母额头扫过，厉母仿佛受到了鼓舞。她咽了口口水道：“你爸爸在监狱里肯定落下了一些病，我选个好养病的城市。”
“往后我们也不回帝都了，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厉慎行嘴角扯了下，弧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但厉母却没看明白，反而更加激动地道：“你和白若溪的事，我和你爸爸不管，你爸爸的事你也不要插手。”
“冤有头债有主。”厉慎行道。
他只薄唇微动，一个字比一个字凉薄。
厉母瞪大眼眸，手指颤抖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你不能这么对你爸爸。”
“母亲，你不了解他。”厉慎行抬脚朝外走去。
厉母浑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她嘴唇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半响都没说出来，待到厉慎行上车她才反应过来。
她挪动着脚步准备追上去。
厉慎行却先一步停住脚步。
“你……”厉母话语出口就惊慌起来。
厉慎行回身，他步伐不急不缓。厉母却惊慌起来，眼见厉慎行离她越来越近，她整个人几乎僵住。
但是厉慎行只是擦过她的肩膀走进大厅。
厉母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厉慎行弯下身。随手从桌子上拾起什么，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恍若珍重一般。
“忘了说，我打算和若溪重新求婚。”厉慎行走近道。
厉母抿着唇。
“婚礼时，母亲我希望你能参加。”厉慎行看着她道，口吻平静地道，好像没有恳求也没有旁的意思。
厉母尽管怒气不止，却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非但没让她好受一些，反而叫她觉得更加的恼火。
她深吸着气。
厉慎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垂下眼眸。他神情平静，“母亲，我不想失去你。”
厉母浑身颤了下。
她没有细细思考厉慎行的话，厉慎行就先一步上车。随后车门关上，车子驶出。厉母呆愣在原地，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抬手捂住脸。
许久后又哑声流着泪来，不论怎么样这件事都无法两全吗？
她只不过想要厉长鸣能安稳的度过晚年而已，她有什么错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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