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顾温手里塑料袋差点掉地上。
这动静自然也被屋内两人听到, 一起向门口望去。
时渡面无表情，宋春华则一脸诧异。
顾温脸都红了，咬牙：“你能别跟我妈瞎说吗？”
时渡仿佛有点受伤, 但还是很乖顺地“噢”一声。
声音里带着三分难过三分无奈三分受伤, 外加一分隐忍。
顾温：“……”
宋春华三观都被颠覆了, 本来她还怀疑这事的真假, 但看两人这相处模式，很明显时渡是日常被欺负的那个。
宋春华简直恨铁不成钢, 指着顾温道：“你妈我一生一身正气，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女儿？你……不行, 你必须对小渡负责。”
时渡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很懂事地说：“阿姨，算了，我不想逼她。”
宋春华简直痛心疾首：“你看看，小渡多么好的一个孩子！”
“……”
顾温把袋子里的矿泉水瓶砸时渡腿上。
时渡“哎呦”一声。
宋春华：“你干嘛呢？不知道小渡受伤了吗？”
时渡温声：“没关系的阿姨，我不疼。”
时渡打开矿泉水瓶小口咕咚咕咚喝完小半瓶，又跟宋春华聊了会儿天，然后说：“我这样子有点失礼, 我先回酒店换套衣服, 回头再过来看您。”
宋春华：“好的，你顺便休息会儿, 大老远地跑过来一定累了。”
时渡微笑说：“不累, 我能带走顾温说会儿话吗？”
宋春华连连点头：“能能能, 赶紧带走, 她最近老在我眼前晃，都把我晃烦了。”还不忘嘱咐，“你好好跟人家说话, 听见没。”
顾温不在意地“嗯”一声。
一出门，顾温就忍不住狠狠踢了时渡一脚。
时渡“嘶”了声，“你真踢啊？”
顾温冷声：“没踢死你是我脚下留情。”
时渡很轻地笑了下，去抓她手腕：“别气了，看在我这么费力跑过来的份儿上。”
顾温抿了抿唇，垂眸看了他破损的西服裤子，没再说什么。
时渡就这么抓着她的手腕进了电梯。
进去才发现她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碘伏和棉棒。
他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我来吧。”
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以前他那七七八八的东西全是她替他拿，他从来没这种意识，就是他跟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人家姑娘撒个娇让他帮忙拎包，他也会说“娘里娘气的我一个大男人拎着像什么样子”。
顾温垂眸，觉得好笑：“不用，又不沉。”
时渡没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出医院后，两人先后上车。
太阳渐渐西移，窗外一层薄薄的雾气。
车内安安静静的，连音乐声都没，只有时渡偶尔拨动塑料袋的微微声响。
逼仄的空间里，他身上的气息存在感强的厉害，清冽的味道让她心跳慢了几分。
时渡侧眸看她，慢慢地把手往两人中间的空隙挪了挪。
顾温咬唇，拨了拨一侧头发。
似乎听到了时渡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发觉她并没有远离，时渡的手从两人空隙中间挪到距离她大腿一侧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他肩膀也微微靠过来，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等会儿帮我涂药吗？”
顾温很低地“嗯”一声。
时渡勾唇，想了想，手又往后移了移，移到座椅末端靠垫的位置，然后慢慢上移，扶在椅背上。
顾温只要向后一靠，就能倚在他胳膊上。
他五指张开，手掌微微往前动了动，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时，忽然听到她开口。
“你怎么突然来了？”
时渡手往回缩了缩，道：“以为你今天领证。”
顾温转头看向他：“那你来有什么用？我要是真的领了证，你难不成还能拦住我？”
时渡心里一紧：“那也得试试。”
顾温忍不住笑了下，有点无法想象他阻拦她领证那个场面，因为这实在不是他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
她笑容温柔，带着几分让人平静的力量。
他以前画设计图烦躁的时候，最喜欢她在身边，柔声细语地安慰他，或者给他沏一杯咖啡，只是那时候，为什么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她眼神也是温柔的，含情脉脉。
时渡一颗心微微地提起，搭在她身后椅背上的手不太安分地、试探性地拥住她肩膀。
顾温手指微微蜷缩，垂眸，没推开他。
他掌心发热，隔着一层薄薄的开衫外套放在她肩膀处，引得那儿发烫。
她呼吸逐步慢下来，理智想推开他，身体却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一抬眸，恰好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眼。
他也在看她。
一秒。
两秒。
暗涌的情绪瞬间爆发。
时渡倏地将她扯进怀里，声音发哑：“怎么办，有点忍不住了。”
顾温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顾温很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根本推不开他。
炙热的，霸道的，欲罢不能的。
他这人平日霸道，这时候更加霸道，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退一寸，他追一丈，生生将她逼到后座角落，后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
呼吸的间隙，她喊了声：“时渡……”
他喉结滚动了下，眼尾有点发红，声线发紧，透着一种难耐：“想死我了。”
本欲叫停的顾温心一软，他又咬上她的唇，将舌尖探了进去。
她动作明显生涩，连换气都不会，被他亲得厉害了就仰头喘息着，要求暂停。
他笑一声，按着她一点一点教。
他声线清冷，这会儿却染上情欲，说话时有一种格外的矛盾感。
顾温哪里是他的对手，何况，她那么喜欢他。
她不由自主抱住他，仅仅只是接吻，就让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愉悦，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在全身荡开。
像是缠绕在墙边的蔓藤，忽然开出花朵。
时渡在这方面的欲望其实没那么强烈。
但每次在她身上，都有一种压抑很久，控制不住的感觉。
上次在酒店就是。
他们时尚艺术圈本来也相对开放，来敲他门的别说是女的，男的也不少，但他一直也算洁身自好不乱来，那晚却忽然对她动了心思。
而且还没控制住。
他怀疑他潜意识早就喜欢她，不然不会任由自己那么放纵。
顾温早给他压在了后座，几乎已经完全躺下。
时渡一手抱着她腰稳定，另一只手本来捏着她下巴尖，这会儿却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往下游走。
顾温一瑟，伸手按住他：“你疯了？”
她脸颊微红，像染了胭脂。
时渡这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连忙看了司机一眼，司机目不斜视，完全不敢乱瞟。
时渡起身，长舒一口气，替顾温理了理衣服，终于结束了这个热烈而持久的吻。
顾温耳根发烫，简直快害羞死了。
好在吴市很小，没几分钟就到了酒店，两人先后下车。
办理入住时，顾温甚至不敢抬眼看前台，拿到房卡后就开始拎着时渡的行李箱往里走，时渡笑一下，追上她，接过行李箱。
“滴”一声，房门被推开。
时渡将手里行李箱往前一推，行李箱滑出几米远。
他脚一抬，踢上房门，将顾温压在墙上。
顾温很轻地“唔”一声，双手被他举过头顶。
炙热的吻再度袭来，接上刚才在车里未完成的部分。
顾温后背顶在冰冷坚硬的墙面上，很快就受不了：“凉……”
时渡弯腰抱起她往里走，将她放到床上。
淡淡的橙色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半边脸颊上。
将她含羞带怯的表情，照得有几分虚幻，像在梦里。
她轻轻咬唇看着他，手伸直撑着他肩膀，低低喊他：“时渡，你的伤……”
她长睫卷翘垂下来，密集而根根分明，好看的厉害。
收起了之前的尖锐，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温柔到不行。
时渡没忍住，又低头沾了沾她嘴唇，不甚在意道：“那么点破伤。”停顿片刻，他起身，“不过是得先洗个澡，我身上汗都干了，怪脏的。”
顾温脸红。
时渡唇角扬起个弧度，起身脱掉外套，去衣柜里拿了件浴袍。
在进浴室之前，他忽地回头看她一眼：“阿顾。”
顾温给他这称呼弄得心头一跳。
他还没这么喊过她小名。
他清冷的声线里带了丝温度：“我出来不会又看不到你吧？”
像是在指责她上次，不告而别。
顾温其实已经很害羞了，但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不会啊，又还没做。”
时渡这回笑出声：“你胆子是挺大。”
浴室流水声逐渐传出来。
顾温原本紧张的心情反而微妙地平静下来。
就像是那晚她待在他房间里，后来一腔孤勇地决定跟他睡，那是她也是极为镇定的，而且有种事到临头的从容。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前台。
时渡向来有点轻微洁癖，洗澡时间挺长，顾温等了会儿，忍不住去敲他门。
其实他洗澡，她敲门这种场景以前出现过无数次，但这次情形却有些微妙。
时渡停下动作，关上水龙头，浴室彻底安静下来。
隔着雾面玻璃，他唇角小幅度地勾了下：“什么事？”
顾温提醒他：“你洗太久了，小心伤口发炎。”
时渡慢条斯理地“噢”一声，“我还以为，你等不及了。”
顾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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