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冷冰冰的看着他，嫌恶之前不加掩饰，“侯爷想留宿在这由你，我去偏房睡。”
蓝玉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觉得胃里更难过了。
除夕前一天，天空又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花。
天气虽冷，但新春的喜气还是洋溢在每个角落。
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灯笼，贴好对联和窗花。
大魏春节有个习俗，除夕前一天自上元灯花节那日，整整十六日都可设夜市。
这段时间不实行宵禁，爱好秉烛夜游的人可通宵达旦赏景玩乐。
苏芷想趁着节庆那几天，带孩子出去热闹热闹，唯一担心的还是丁妈妈和丹雪的伤势没有好全，虽然服下了药，伤口结痂的快，但失血过多，一时半会还补上上来。
刚用了早膳，苏芷正在灶房里忙着炸豆腐丸子和鱼块。
阿瑾和小豆包馋嘴，时不时的跑进来偷嘴。
“快别吃了，这么油腻的东西，大早上的吃多了不好。”
碧月剥着豆子，宠溺的看着两娃娃，乐道：“大过年呢，由两位小主子去吧。”
苏芷从锅里盛出一大碗龙眼银耳汤，递到两个小馋鬼面前，“小孩子少吃些油腻的东西，尤其是阿瑾，你吃了太多酥肉，别噎着了。”
俩娃接过银耳汤，吭哧吭哧跑外边去了。
“夫人，您一个人干这么多活计，多累啊，就不该让将军派来的帮手回去。”
“大过年的，她们也得陪陪家人不是，一年倒头唯有这几天是能团聚在一起的，怎么也得放个假吧。”
提起团聚，苏芷又想起萧乾，心里酸溜溜的。
她看着左邻右舍的住户都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再看自己一个人撑着家什，屋里还两个动不得伤患，这新年也算是过的不如意了。
‘咚咚咚’正发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碧月收拾了东西，拍拍裙踞，“我去看看，兴许又是哪家送春饼来了。”
春叶小巷的邻居都很和气，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准备了春饼或是糖果，按着住户数分发下去。你做了春卷，我送些馅饼，她做了米糖，谁又换个花样做其他的送出去。
苏芷一大早已经送出去两大锅豆腐丸子了，买来的豆腐都快不够用了，听到敲门声，还在疑惑会是哪家送东西来了？算算附近这几家已经送完了。
“夫人，您快出来看看，是柳家派人来了。”
一听是柳家来人了，苏芷赶紧擦干净了手出门迎去。
“给夫人请安，小的奉命来给夫人送请帖。”
苏芷认出上门来的小厮，正是上次被派来的那个，只是明儿就是除夕了，家家户户都团圆过自己的年，柳家怎么又把她想起来了？
“小哥这次又是来给我送帖子的？”
小厮点点头，回道：“是啊，原本柳姑姑说想见见你的。这么一提，我们大人也想起您了，想让您去府上坐坐，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
苏芷本是不打算四处串门的，就像在家陪陪孩子，可柳大娘和柳老先生提出想见她，苏芷又不好开口拒绝。
“那成吧，我跟你去一趟。”顺便把该还的银钱一并还了。
苏芷进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叮嘱碧月照看好灶房的东西，自己便跟着小厮出门了。
街头巷尾的积雪被大面积清扫了，路过集市发现，前几日还清寂的小摊贩又开始聚拢在一起了。
近段时间，该有热闹可以凑了。
苏芷放下了帘子，手冻得通红，她搓搓手，似有不解的问了句：“小哥可知道柳老先生找我来，是为何事？”
小厮驾着马也不忘回应她，“听柳姑姑说老爷身子不爽利，本也是请了大夫的，可整治下来没有立竿见影，这才想找您看看。”
这下苏芷犯难了，有了想立马逃回去的冲动。
她是碰巧救了人，可不代表她会医术啊，这把脉看诊的事情，她是一窍不通的！
“可我根本不懂医术啊，老先生找我去也无济于事啊，对身子的病状不会有任何帮助的。”
“您放心，老爷说了，上次您去府上时候，宾客太多，照顾不周，这才想再设宴款待您一次。”
饶是小厮这么解释，苏芷还是觉得玄，万一吃着说着，让她把脉看病怎么办？她还没无所不能到那个地步。
一路忐忑不安，柳府还是很快到了。
苏芷下了马车，发现许久不见的柳予安正站在门口候着。
“苏娘子，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劳大人挂记。”
柳予安很客气的将她请进了屋，但却没有说明宴请的目的，苏芷也不追问，只道为何不见柳大娘，毕竟这一趟，是预备还清银子的。
“父亲有几个不解之处想与苏娘子探讨，这样的时辰将你请来府上，确实有些唐突。”
苏芷虽猜不到柳老先生究竟想对她说什么，出于礼貌还是淡笑回道：“无碍，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里边请。”
柳予安带着苏芷去了暖阁，里面坐着的正是已经等待多时的柳时谦。
“老先生安好。”
柳时谦合上案几上的卷轴，起身迎上来，“苏娘子，打搅了。”
“先生哪里的话。”
“你们都下去，顺便让丫鬟送些茶水点心过来。”
下人出了门，屋里就剩下三人。
柳时谦却闷着不说话，柳予安立在一旁，神情严肃，唯有苏芷，看了看不一言不发的两父子，摸不着头脑。
过了许久，一脸焦躁不安的柳老先生才捧着卷轴，喃喃道：“玉泉、丹沙、水银、空青、云母、朴消、矾石、白石英、黑石脂、雄黄……”
苏芷凝神仔细听着，末了柳时谦才抬起来问道：“苏娘子可知道这些东西？”
听了这么多名词，只有一个是她听着熟悉的，那便是：水银。
“敢问先生把这么多东西汇集在一起，是为了做什么？”
柳时谦皱眉，担忧道：“这是予儿费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苏娘子或许不知，这些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东西，都是陛下每日会服用的仙丹。”
苏芷瞠目结舌，这些个玩意能吃？那不是一肚子的化学物质？单说那水银，不就是汞吗？吃多了会中毒的，这是仙丹还是催命的毒药啊！
“这东西不能吃，或者改这么说，有人是可以按以上成分研制出丹药。吃了之后也会呈现出短期良好的精神面貌，但我敢保证，这东西长期吃的话，必死无疑。”
‘哐当’一声，柳时谦手中的卷轴应声落地。
“你……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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