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放一个吧。”阿瑾将面具系在脖子前，伸手拎着一个老虎花灯，“就这样吧。”
“阿瑾喜欢就买吧。”刚要掏钱去买花灯，小豆包又钻到旁边小摊上，伸手去抓兔子毛。
苏芷哭笑不得，只知道还是让碧月跟来了，两个调皮鬼真是照看不过来。
“夫人，小孩子喜欢这兔子，你就买了吧。”
“娘亲，要不买了吧，这样妹妹就不用一直薅大黄的毛了。”
苏芷无可奈何，只好花钱买了那只兔子，连同那只小笼子让小豆包自己提着。
阿瑾提着老虎河灯，乐颠乐颠的往河边跑去。
河岸边挤满了放灯祈福的人，河中央飘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河灯。
阿瑾挤不进去，提着河灯有些着急。
“好巧，阿瑾也来放河灯祈福？”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瑾回头一看，见布衣蓝衫的男子也提着一只河灯，正微笑着看着他。
“夫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竹，阿瑾赶紧跑上前，牵住他的手。
苏芷正拉着小豆包，看清是沈竹后，才点头招呼，“沈公子。”
“夫子也来放河灯吗？”
男子点点头，回道：“是啊，为一故人祈福，自她离开，我每年都会来这放河灯。”
阿瑾恍然点头，随后又苦恼，“可是，这边人太多了，挤不进去。”
沈竹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脑袋，蹲下身耐心的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人少。”
“那夫子带我去嘛。”
苏芷横了孩子一眼，“阿瑾不许胡闹，别耽误夫子做事。”
沈竹笑笑，“能有什么正经事，我带着孩子去吧。”
阿瑾最活跃，牵着沈竹的衣袖离开了。
苏芷也算是轻松了些，有沈竹看着孩子，自己就专心盯着小豆包便可。
前面一大一小拉着手，往人群背离的地方找去，走了一小段路程，才转向一头扎进旁边漆黑的河道边。
“苏娘子小心。”
沈竹担心孩子摔倒，已经将阿瑾抱起来。
他站在一旁，举着河灯给苏芷照明，过了这段路就好了。
沿着小石桥到了河对岸，几人到了一处视线开阔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去，小河的街景非常美丽。
只见漆黑的河面上，偶尔飘着几只闪烁的花灯，不过六尺宽的两岸是筑墙碧瓦的酒肆，明黄的灯光印在河水上，泛起一束束金灿灿的波光，白色石拱桥跨岸相连，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
“这里确实很适合放河灯。”苏芷赞同的点头。
阿瑾忙拿出河灯，打开下面的弧形油纸面，小心翼翼的拖着花灯放在水面上。
清风拂过，那只老虎样式的河灯顺着风向逐渐飘远了。
沈竹看着孩子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顺势放走了自己手里的河灯。
“阿瑾想为谁祈福？”
“可多了，我爹爹、我娘、我妹妹、萧叔叔，还有夫子哦~”
苏芷抱着小豆包坐在岸边，很欣慰的笑了。
过了这么久，这孩子依然没有忘记聂如风，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得。
“阿瑾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沈竹摸摸孩子的脑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岸边传来动静，伴着锣鼓喧天和人群的欢呼。
沈竹朝岸边张望去，解释道：“开始舞龙了，阿瑾想不想去看看？”
“嗯，要去。”
孩子点了头，沈竹不嫌麻烦，抱着孩子原路返回，怕苏芷看不清路，他刻意站在岸边，看着她安然上了岸，才跟在后面上去。
才过这么一小会儿，岸上的游人有多了起来。
阁楼小亭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舞龙的队伍庞大，共有二十个青年壮汉组成，穿着统一的服侍，脚蹬特制的长靴，大冷天穿着大褂，却不觉得冷。
前面有戴着面具逗龙的人，手里拿着半截小孩手臂粗细的棍子，张开一吐便有大量的火焰蹿出来。
小孩子不曾见过这样的稀罕玩意，拍手笑着跳起来。
阿瑾惊奇的舞龙带来的视觉盛宴，只有一旁的小豆包，很淡定的看着笑的满脸堆花的哥哥。伸着小胖手去抓兔子耳朵。
那只粉毛小兔子正啃着手指长的萝卜，很不乐意被揪着耳朵，呲着牙要去咬人，隔着铁笼子又咬不到孩子，后脚踢着笼子，前面两只脚快速抖动着。
苏芷拍打着孩子的手，自己将笼子提起来，“不许薅兔子，看舞龙。”
小豆包搓搓手中的绒毛，靠在她身上看大街中央的大龙。
焰火伴着锣鼓声，人群时不时传来喝彩，掌声雷动，笑语晏晏。
大龙舞动了一阵朝前面的街道奔去，不少行人追着跑去，拥挤的街道才腾出一丝空缺出来。
阿瑾意犹未尽，闹着要上前去，苏芷却累的没了精力。
沈竹见她体力不支，提议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带着孩子去了街边的拉面铺子，叫了两碗拉面和一壶龙井。
“娘亲，我不饿，我想要糖人。”
阿瑾指着前面画糖人的铺子，觉得有趣。
“那甜的东西少吃，娘回去做给你好不好。”
很少出门晃悠的孩子见什么都新奇，苏芷不忍拂了他的期许，劝了句还是递给他银子。
“拿去吧，别乱跑。”
苏芷的位置背对着糖人小摊，面对面坐着的沈竹却能很好的盯着的孩子。
阿瑾拿了铜板，乐着跑开了。
糖人铺子前围着两三个小孩，几个大人在一旁站着陪同着。
阿瑾盯着老人从糖盒子里舀了一勺子糖液，抖动着手腕将糖液淋在铁板上，几笔下来便做成了一只蝴蝶。
孩子惊呼一声，开口道：“老先生，可不可以做一条龙啊。”
画糖人的老先生冲他笑笑，“可以啊，劳烦小友等等，我先做两只燕子。”
阿瑾也不急，站在摊子面前好奇的看着他画糖人，做好之后拿细细的竹签串起来，递给等着的小孩子。
“阿瑾，你也在这儿？”
听到呼唤，孩子回过头一看，见身后停着一辆软轿，里面坐着的女子，正是上次空巷子里遇见的夫人。
“夫人好。”
姜姒瞟了眼不远处埋头吃面的女子，发现沈竹正警惕的盯着自己。
她苦涩一笑，伸手想去牵孩子，“阿瑾喜欢喜欢糖人吗？改天姨姨送你一个好的。”
阿瑾咧嘴一笑，“好啊，谢谢夫人。”
看着孩子童真的笑颜，姜姒不肯离开了。
若不是沈竹盯的紧，她确实想抱着孩子独处一会，自己的亲侄子哪有不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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