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总算是联系到你了。”管家看着外面的雪景，长呼一口气。
顾陌揉着发胀的头，裹上睡衣，来到沙发边喝水。
顾陌将瓶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半，才对管家说：“你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先生，我给您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您怎么一直都没接啊。”
顾陌看向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上百个未接电话。上面有叶梵的未接电话，也有管家的未接电话。
顾陌隐隐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在我和您说之前，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吗？”
“说！”
管家慢慢说道：“先生，我知道您听了以后肯定会很伤心，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希望您能够冷静……”
顾陌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还是黑的，除了酒店下面的路灯，远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现在还很早。
“管家，说重点。”顾陌无暇听管家的铺垫，现在，他不想听那些没用的东西，他只想知道H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念少爷他……他……”
“你在啰嗦什么？”顾陌冷漠的声音高了好多，他皱眉，厉声说，“不想说就挂！”
管家再也不敢结巴了，一股脑说道：“小念少爷去世了。”
这一刻，顾陌的脑海一片空白。他眼神空洞，唇色发白：“你再给我说一遍！”
管家忍着悲痛，再次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
顾陌从来没有过孩子，当他带着顾念回顾宅的时候，管家十分惊讶。
管家曾经为，顾陌不喜欢小孩的，但是他只是面冷而已，实际上他非常喜欢小孩。
他明白，顾陌现在一定是非常伤心。所以在这个时刻，他选择了沉默。
顾陌手里还拿着手机，可玻璃窗上印着一张失态的脸。
他长长的睫毛在颤抖，他深邃的眸子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发白，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唇似乎在颤抖。
管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十多分钟过去了。管家对顾陌说：“先生，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顾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管家知道顾陌在听。
好半天，顾陌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忽然死了？”
上次顾念生病以外，医生说顾念活不了多久。可是随后的每一天，顾念都生龙活虎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得病的孩子。
于是，他渐渐就忘却了小念有病在身的事情。
现在，有人对他说顾念离世了，他觉得这肯定是搞错了。但是同样的，他知道管家不会开玩笑。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年三十你走的那天晚上，小念还和夫人一起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后来，顾念就去了医院。”
“接着说。”
“医生说，小念是内脏忽然衰竭，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总之，小少爷的病情十分突然，让人措不及防。”
默默听管家说完，顾陌没有说话，他看着外面的灯光，神色有些恍惚。
他顾陌第一个儿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先生，还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
“说！”
在顾陌看来，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前一阵子，先是父亲离世，现在又是小念的离世，他们的离开超越了一切，他不认为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
“今天中午，夫人拿着行李箱走了。”
管家说完，等着顾陌指责自己。
可是顾陌并没有迁怒于管家，“我知道了。”
“先生，您一点也不担心吗？”未等顾陌说话，管家喋喋不休的说道，“不过先生不用担心，我已经提醒过夫人，让夫人确定好住处后，就立即把地址发给我。”
“好。”
顾陌的一个“好”字，结束了这段漫长而痛苦的国际长途。
管家看着手机，有些无措。只是这样吗？他以为，先生会立即赶回来参加顾念的葬礼。
唐思齐位于山脚下的别墅，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不仅如此，唐思齐还特意给叶梵找了两个靠谱的帮佣，帮助照顾叶梵的起居。
苏云暮每晚都来陪叶梵睡觉，尽管苏云暮就在叶梵身边，叶梵依然是每晚都会做恶梦。往往她都会在哭泣中醒来。
一日夜里，苏云暮又见叶梵哭着醒过来，她揉着充满困意的眼睛，将床头的纸巾递过去。
“小梵，我都和你说过无数遍了，你这么哭下去不行的。就算你的身体受得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叶梵蜷缩起双腿，将下颚抵在膝盖上，她的声音低沉而微弱：“云暮，我也不想，可是，我总是会梦到小念，怎么办？”
忽然失去孩子，叶梵的确很难适应。可是如果她继续这么下去，身体肯定就坏了。
苏云暮拿着纸巾帮叶梵擦拭眼泪：“如果你实在心里难受，你就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糟蹋了身体，害了孩子。”
这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叶梵缓缓的点了点头，双目盯着墙上的钟表发呆。
每次半夜醒来，叶梵都是这个样子。
一次次的半夜醒来，让叶梵心中的约定越发明显起来。因为每次的梦境中，有一个婴儿总会喊着叫“爸爸”，叶梵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让顾陌知道孩子的事情？毕竟，顾陌有知情权。
苏云暮明早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她又安慰了叶梵几句，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一个满是烟雾的房间里，唐思齐质问苏云暮：“梵梵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小梵她不想告诉其他人。”
“难道……我也是‘其他人’吗？”
“不！不是的！”苏云暮摇头，去抓唐思齐的胳膊，可是，唐思齐却忽然不见了。
苏云暮忽然醒了，她拍了拍胸口，看到叶梵还把持着夜晚的姿势，睁着眼看着钟表发呆。
苏云暮谈了口气，“别发呆了，起来吃点东西。”
因为在娱乐圈混的缘故，苏云暮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早晨一定会看娱乐新闻。她打开手机，找到娱乐新闻，然后拿着手机去了洗漱间。
两分钟后，苏云暮嘴里含着牙刷，嘴角带着牙膏的泡沫，匆匆从洗漱间跑了出来。
“不好了，小梵，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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