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恰好也是我所不知道的。”苏瓷鹤大大方方地抬头仰望向他，谈笑自若地道：“大人若是愿意或许可以告诉我其中的原因，民女定会感激不尽。”
“哈哈。”沈千腊放声大笑，那眉眼口鼻皆放荡的模样足以证明他是用心的在笑着，可就在下一刻，惊堂木拍于桌上，啪的一声几乎是响天动地。
那张带着欢乐的笑脸刹那间就被撕毁，换上了另外一个模样，口气冷然，“不知苏姑娘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此处是府尹大堂不是苏府小院，苏姑娘若是不想受罪还是好些说话！”
这就是官威啊，真是有够吓人的。苏瓷鹤面无惧色，甚至还扬起唇角开始微笑，并且毫无形象地吸了吸鼻子，双手拱起，迤迤施了一礼道：“云月庵一事真与我家丫鬟无关，还请大人发发好心放了她吧。”
若是对方一直与她嬉笑言谈或许她心里没底，但一凶她，她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就是放低姿态嘛？她很懂得该怎么做。
“放了她？她已是亲口承认了你叫本官如何放了她？”半眯起眼盯着躺下不畏不惧的姑娘，沈千腊道：“在没有抓到真正的犯人之前本官是不会将她放走的，除非苏姑娘有什么好的消息，例如是否看到了嫌疑人。”
他这一句句说的无非是想要让苏瓷鹤自己将整个罪责应下，毕竟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心思，所为的可不是简单的口头言语两句。
兰香受罚发了高烧，要是再不快些治理，那样娇弱的姑娘决计挨不过三天。
努了努嘴，苏瓷鹤看向挑衅看着自己的沈千腊，话声郎朗地道：“只要大人愿意放了她，我愿意顶罪。”
“苏姑娘似乎会错了意，本官不是什么贪官污吏，本官所要的不是什么顶罪。”沈千腊轻哼着勾起唇角，冰冷的神情收敛了些，“算了，苏姑娘是锦衣玉食的一个闺中小姐怕是都不懂得本官在说些什么。”
他像是大发慈悲的弯了弯唇角，“本官将话说得简单些，苏姑娘是否当真想要救出那个小丫鬟？”
看来今天这场口水战注定是打不赢了。苏瓷鹤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伸出来，像是将自己隐瞒的坏事一口气地说了出来，“大人如此善解民意，民女倒是不好一直隐瞒了，云月庵一事确是我做的。”
说完这些话反而觉得更加轻松了，苏瓷鹤有些好奇自己心思的转变，倒也不觉得是坏的，索性补充道：“我做了那样可怕的坏事大人还是尽快将我抓去秉公办理，至于那个冒名领罪的人还请大人好心地放了，民女感激不尽。”
对方的突然认罪在沈千腊看来也是出乎意料的，毕竟他暗暗的准备了不少的说词，如今倒是一点也用不上了。
他眉头微拢的看向苏瓷鹤，似乎是想要看出她那一副坦然的模样里是否藏了看不透的东西，可看来看去倒是将对方看得更加坦荡而率性了，且还说：“大人便就算是喜欢民女也不该如此看着民女吧？若是现在是在外头我定是要喊出一句非礼勿视，不知道大人可懂？”
沈千腊一听这话立马挪了视线，这个人不但突然坦荡了也突然的不要脸了！
他道：“将犯人苏瓷鹤带下去！”
果然是早就想好的说词，这称呼的转变真是一点生硬的转折都没有就好像是很经常会说出这样的话似的。
苏瓷鹤瘪瘪嘴，一点都不担心的跟着下去了。
是因为想透了？不，她也没想透，只是不想再和沈千腊玩什么口水游戏就是了，而且说来说去到了最后还是会说到这件事情上，总归是不会轻易放了她的，那还不如尽早的把兰香换出来，也好让她放心点不是？
再说了，刚刚的承认也不过是口头承认，且听到的没几个人，下次她再否认就是了，总之与她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苏瓷鹤被送进大牢前兰香已经率先被送了出来，知道这个消息后她松了口气，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对方会耍赖，现在看来也讲些文明礼仪。
总的来说不算是什么坏事。
何况，想要知道对方想法深入敌方内部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可以说苏瓷鹤想法百转，几句从踏入一个地方开始就能产生无数的想法，但她没想到这个敌人的内部会如此恐怖，且对方还真是毫不留情，不管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就只是为了让她再说一遍在堂上的话。
“苏姑娘比那丫鬟似乎皮糙肉厚些。”沈千腊坐在前处，手中悠闲的提着茶杯，嗓音慵懒而闲适，“本官还以为苏姑娘很快就会受不了地将所有前因后果脱口而出了。”
“呵。”身体各处都疼，笑出声音的时候脸颊疼的更加厉害，苏瓷鹤忍着疼看向面前不远处坐着的男子，“大人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
沈千腊优雅地转着茶杯，在不甚明亮的光芒里，那张半暗半明的脸庞显得如鬼魅一般，“苏姑娘只要好好答话，这罪也就不用受了，多好？何苦白费了这些时间？”
在各种疼痛聚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似乎就感觉不到什么疼楚，只是眼睛沉重的很想睡觉，苏瓷鹤耷拉着眼皮，声音已然轻了许多，却还是带有几分的轻蔑，“大人真是妄想呢。”
她从临介城的时候就明白对方针对自己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原因竟然是关于战世渊的。
他刚刚问的那句话是：“你的所行所为是否端王所授。”
他们想拉战世渊下水，想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落到满是肮脏的淤泥里！
而那个男人正在临介城处，忍着伤痛和各种不可抗的因素努力保护着这一片疆土，他何辜遭受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在这种时候她终于是了解了战世渊对待这些人为何会习惯于冷面和残酷，到了这样的时候这些人竟是还想着内讧谋害自己人，让人不寒心是很艰难的一桩事情啊。
“苏姑娘也是嘴硬。”耽误时间最令沈千腊不喜，他随手丢到茶盏，速度极快的从位置上站起，衣袂声响就如是冬日的叶子和枯枝，听的人心尖都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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