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关紧要，无所畏惧，其实不堪一击。
随他了，她已经懒得去解释，懒得去挽回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谁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爱就不爱吧，世上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圆满的，不可能没有了爱就会死。
这样冷漠也好，就可以让她心寒，就可以让她死心，不再有奢望，不会再受伤。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于平淡疏远，顾白宸反而被刺激了，他没有转头，声音很不快：“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不快的话可以冲着我来。”
这话的意思是——冲着他去就好了，不应该冲着他的儿子去是吧？
感情的生疏和亲昵，一句话便可见到真章。
沈晴天哂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漠而平静，“不敢，既然是你的老婆，你要我死，我也该是心甘情愿的。”
她现在拿捏不定顾白宸的心思，更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还对她那么冷漠。
那么说他会把证据交给阮夫人母子，也不奇怪吧——反正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只是个看不起的陌生人。
所有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成空，如今的他，忘记她，嫌弃她。
在商言商，他终究也是个狡诈的商人，利益至上面前，出卖了她也行的吧……
就算心有不甘，死在他手上，她无话可说。
等等，死在他手上，不甘，无奈？
想到冷茜茜临死前跟她说的那几句话，她浑身一震，脑中有什么飞快跑过，努力去抓，还是稍纵即逝，没有抓到。
难怪她觉得有些怪怪的，冷茜茜的死，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但证据确凿，从现场状况和小姑娘的反应来看，确实是冷茜茜虐待小姑娘，小姑娘一怒之下失手杀了母亲……
正纠结着还没理清楚头绪的时候，顾白宸的话冷不丁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我想把这东西交给阮梦之母子。”
“什么？！”要不是浑身脱力，沈晴天差点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想象猜测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候又是一回事，虽然做了最坏的猜想，但她还是希望他站在她身边，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女人毕竟总是口是心非的。
然而事实很残酷，他没有站在她这一边，他选择把东西交给阮夫人和顾华晔。
顾白宸不是顾白天，他有成熟的理智以及睿智的头脑，他会分析利弊善恶是非，他要做的事情，肯定经过深思熟虑。
只是仔细考虑掂量之后，还是决定牺牲她，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不是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他只是不爱了，只是想用她的牺牲换取更大的利益。
商人，谐音伤人，利益至上，冷血无情，伤人至深。
沈晴天合上眼睛，沉默好一会儿，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有时候活着确实比死还难受，被所爱的人出卖背叛，比捅了千万把刀子还叫人痛苦。
他不爱了，没有不舍了，不会珍惜了，在他眼里，有太多的东西比她重要。
既然这样，成全总好过苦苦哀求……反正她也没有让他住手的本事。
套用她前面的气话，死在他手上，她不甘，但还是瞑目的。
沈晴天的话很凄凉，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如同一把利刃戳心，顾白宸捂着胸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薄唇几翕，想要说些话，最后又咽了回去。
一片沉默在车里蔓延开来，压抑得叫人难受。
“妈咪，对不起。”顾白天挨过来，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胳膊，像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事已至此，责怪是没有用的了。
最后一路，没必要跟儿子还闹得不愉快。
沈晴天喟叹一声，将他拉入怀中，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下不为例。”
“嗯。”顾白天急忙应道，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挠人的心扉，萌得一塌糊涂。
沈晴天紧紧搂着他的小身子，望向窗外，眼里的酸涩膨胀，有什么东西挣脱眼眶的束缚，从眼角无声滑落。
滴在手上，凉凉的。
沾过唇边，有些苦。
“妈咪——”顾白天小声喊道，欲言又止。
“嗯。”沈晴天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望着窗外，任由晚风吹干面上的湿痕。
“妈咪……”顾白天再唤一声。
“嗯？”沈晴天再应，漫不经心的。
“妈咪……”顾白天安静好一会儿，又喊一声。
沈晴天总算把注意力拉回来，“有什么话就讲，憋着再久还是要说的。”
都已经把她气成这样子了，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妈咪，那个，那个……”顾白天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嗯？”沈晴天疑惑皱眉，不觉低头看他一眼，见他满脸局促，心头一跳，“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应该是这样，然后这小家伙被她刚才的反应吓到，不敢说出来了。
“我不敢说。”顾白天踟蹰好一会儿，声音低若蚊呐。
沈晴天有些气乐，揉了揉眉心，“那就别说了。”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说就压着好了。
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有好处。
“可是，我还是觉得该一鼓作气，不然下次说妈咪又被气坏了身体。”顾白天讷讷说道。
还一鼓作气，这是要气死她的节奏吗？
沈晴天重重吐出口气，儿子说的也没错，与其留着下次气她，还不如一口气说完。
“那就说吧。”
吞吞吐吐的，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对，是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沈晴天心头有些不安，但想到录像，不由讽刺一笑。
事情再坏，有录像一事坏吗？
人和人总是经过比较才会发现有多美，事情也是有了比较才越发凸出轻重缓急，所以在录像事件面前，还有坏事可说？
她都麻木无所谓了。
顾白天偷偷看她眼神，见她总算没那么之前那么激动了，才咬牙说道：“妈咪，你有没有发现账本不见了？”
“什么！”沈晴天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珠子瞪圆了，“你把东西放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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