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都是责怪，满满的都是质问，这语气这词眼，怎么听得那么让人不是滋味呢？
“沈晴天，我不和你多说，想知道原因，怎么不自己去问一下李妈？”顾白宸哂然，薄唇凉凉勾起，带着几分冷漠的凉寒，“还是在你心里，先入为主我就是那样的人物？”
这话冷漠疏远，带着几分叫人沉重的压抑，听得她很不是滋味，沈晴天愣了愣，随后开口，“他们说，人是你赶的。”
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赶到顾白宸这里，想问个究竟。
“他们说，他们说……沈晴天，外人的话比我的话还重要吗？”顾白宸的话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讽刺和受伤，“想要知道真相那么容易，你却不肯去查，你在怕什么？”
沈晴天神色有些慌乱，随后咬了咬唇，“问你，最简单干脆。”
正因为他是最在意的人，所以她才会气愤，才会第一时间找到他，“那么你回答我，欢如是不是你送走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话太假，听得他都觉得不舒服。顾白宸敛眉，“是我送走的。”
沈晴天颓然，“你可以骗我说不是。”
那样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就可以告诉自己眼前的顾白宸，还是那个有情有义待她如珠似宝的顾白宸。
只要他肯否认，她就信。
顾白宸哂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何必？”
沈晴天重重吸口气，悲伤望着顾白宸，“至少你给个回答，我可以欺骗自己。”
“没必要，那就是现实。”顾白宸丝毫不给她想象的余地，“我不需要你欺骗自己。”
“好，我明白了。”沈晴天心里悲凉，转身出去，“你容不下欢如，对我肯定也是有很多意见的，我搬出去，不碍你的眼。”
顾白宸翻阅文件的手一顿，没有抬头，更没有看她，空气里有瞬间死一般的沉寂。
好一会儿后，在他那个位置传来低低而磁性的声音，“好。”
沈晴天身子晃了晃，夺门而出，“放心，我会如你所愿。”
他果然已经容不下她了，自他从国外回来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跟她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路程。
有一种说法叫做“咫尺天涯”，明明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心却已经丢了。
现在他更是让她滚……人性凉薄，不复如斯。
算了，滚就滚吧，他不要她了，嫌弃她麻烦，嫌弃她捣乱，既然在他心里她那样不堪，搬出去甚好，至少不用污了他的眼。
一个讨厌的人整日里在面前晃，顾白宸他一定觉得很烦很懊恼吧？
难为他竟然坚持到今天，要不是欢如被送走，她都不知道他不待见她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挽回？
走吧，虽然这么离开有些狼狈，却是最好的做法了。两见尴尬，不如不见，说不定还能在彼此心里留个好的念想。
离开顾白宸的房间，沈晴天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委屈，当真回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李妈见形势不对，过来劝道：“少奶奶，少爷脾气是有些坏，但他是真心疼您为您好的，您何必这样子跟他闹呢？”
“李妈你错了，你不是我跟他闹，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希望我离开。”沈晴天苦笑，低低自语，“爱情若是卑微到这个地步，他不想见我，我继续留下来，只会让他心里膈应。”
李妈活了大半辈子，看得玲珑通透，一眼就看出了小两口的别扭，“少奶奶，是因为欢如小姐的事情吗？”
沈晴天沉默，嗓子有些哽咽，点点头，委屈得不能自主。
李妈是这个家里的老人了，照顾顾白天这么多年，她对李妈自是有几分信任依赖，本来就委屈，听得李妈这么一问，更是难过。
只是一个孩子，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顾白宸就是容不下她。或者说，顾白宸容不下的不是冷欢如，而是她自己。
李妈叹了口气，“少奶奶，这事情不能怪少爷，他也是为了您好。”
“李妈，怎么你也这么说。”沈晴天蹙眉，“什么叫为了我好，我不需要这样的为我好，真对我好，应该顾及我的感受，而不是趁我不在，把孩子送走了。李妈，你是过来人，也养过孩子，你知道一个小孩子在没有爱心父母的身边会有怎样的发展。”
“可是少奶奶，不论有怎样的发展，那孩子有自己的直系亲属，抚养的权利怎么也轮不到你的。”李妈唏嘘不已，意味深长，“少奶奶，好心过头了，反而对自己是伤害。”
沈晴天心头一鼓，“李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奶奶，我知道，你嘴上喜欢逞强，但心里其实跟个明镜儿似的。”李妈目光凝着沈晴天，一瞬不瞬，“那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您不该那样对她掏心掏肺的。”
沈晴天眼睛眨了一下，脑中有什么飞快跑过，没能抓住。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相处下来，我发现这个孩子聪明乖巧，是个好苗子。就算以前她做了什么错事，但她太小了，缺乏正确的判断力，我们都应该体谅包容，给她一个机会。”
这才是她决定收留冷欢如的目的，每个并非罪大恶极的人都应该有一个被赎罪的机会，同样的，她也想给小姑娘一个机会。
不是圣母，她是真的很怜爱这个孩子，她真心想教导这个孩子。
但顾白宸不肯给她机会，生生把那个女孩送走了。她不明白，大人做错事尚且可以原谅，何况孩子？
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就不肯给她一个机会，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呢？
“少奶奶，你给别人机会了，别人可会给你机会？”李妈见她执迷不悟，叹了口气，“少奶奶，你明明知道林先生对少爷不怀好意，怎么还引狼入室。”
这话沈晴天可不爱听，辩驳道：“不是引狼入室，李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思想还那么顽固陈旧，一人做事一人当，林远桥再不好，也不能迁怒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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