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看着她落泪，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想要安慰，可是就连她哭的原因都不知道，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别哭了，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托娅用力摇着头。
托娅的母亲是晨国人，因为逃难来到了苍邦，被托娅的父亲捡走，但是托娅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托娅的父亲经常对她打骂，甚是因为是她生下的孩子，所以对托娅也是冷眼相看。
有时候父亲生气了，不让她们娘俩进屋，她们就和羊群挤在一起，托娅的母亲就会和她说关于晨国的事情。
晨国的冬天来得很迟，晨国人会住泥瓦搭建的房子，晨国人很多人不爱吃羊肉，大多喜欢吃猪肉，晨国有很多很多地方，不仅仅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对于母亲口中让人向往的晨国，还有父亲眼中总是带着厌恶的神色，晨国对于托娅来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她不知要如何说出自己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只记得，晨国的歌谣很好听，所以跟着母亲学会了说汉语。
“不。”托娅慢慢坐起身子，看着白丝筠，她关切的目光不是假的，曾经因为会说汉语，苍邦的人嫌弃她排斥她厌恶她，所以她只敢偷偷的在没人的地方哼几句，从不敢让人发现。
“你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便和我们说，我们虽不能帮你什么，但若真是有力所能及的事，自然是全力相助。”骨生笑容温柔，托娅看着她不觉眼眶又热了起来，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关怀和爱护，没想到竟然在一个敌国人身上让她感受到了。
“没事，你别担心也别害怕。”白丝筠坐在她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托娅是个好姑娘，失忆的白丝筠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幼童，而托娅总是陪着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地重复之前的工作，她在苍邦很孤独，至少现在回忆起来，托娅的身边好像从来都没有朋友出现过。
“苍邦人真的都要死了吗？”比起这些，托娅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她承认自己确实不喜欢苍邦，尤其是当他们对自己恶言相向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们用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可是想着这些年生活在一片草原上的同胞，托娅还是会为他们的担心。
“不，我不会让苍邦人白白葬送性命的。”白丝筠对苍邦全部的印象都源于托娅，她很少和苍邦人接触，一来那时候阿古拉总是将她关在营帐内，尽可能少让她见人，二来，托娅总是陪在她身边无数个无助孤独的时刻，她都一直相伴相随着。
听了白丝筠这话，托娅一阵心安，她感激的看着白丝筠，“太好了，太好了！”
可白丝筠却没有向她这样舒了一口气，她依然神色庄重。
“不过，这件事需要靠你。”
托娅不明白白丝筠的意思，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是什么大臣王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保护苍邦呢？
“我？我要怎么做？”托娅有些疑惑。
“我需要你做我的翻译。”白丝筠攥住她的手。
“翻译？”
这个有些新奇的词，托娅还不能好理解。
“就是你要将我的话，变成苍邦话说给他们听，让他们接受。”
这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对汉语很多年没有正式的说过，不过理解意思告诉苍邦人对托娅来说还是非常简单的，只是有一点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和苍邦人说些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
“草原不是一个适宜生活的地方，这里冬季来的太早，寒风呼啸，对人身体不好……”
“不！我们不能离开草原！”白丝筠还没说完，就被托娅打断了，他们终生以放牧为生，草原就是他们的宝藏，离开了草原多少苍邦人要饿死啊！
白丝筠看她这般，也不生气，轻声解释道：“莫要急，你听我说。”
托娅稍稍安坐，继续听白丝筠说她的想法。
“不会让你们离开，草原还是你们的，只是我可以让晨国的工匠来给你们修筑房屋，不用住在营帐里，有稳实的墙和温暖的房子，以后放牧就把羊群带到外面，若是天气不好，还能将羊群赶回自家的羊圈里，也不会担心羊儿受伤逃跑。”
白丝筠说的让托娅有些动心，还能有这样的生活吗？
“你们还能在自己家晾晒青草，这样的话，即使是冬天羊群也会有吃的。”
托娅听得入了入迷，她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安定富足的生活。
“真的吗？晨国会帮我们吗？”
白丝筠点点头，“当然了，但是，你们现在苍邦人的情绪很大，很多人不懂我的想法，所以需要你帮我去和他们说清楚。”
托娅一边听一边不住得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相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们肯定会答应的，阿公阿婆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每到雨天都会祈祷羊群平安。”
“你们还能和隔壁的郡县做做买卖，将羊肉羊皮卖给他们，换一些粮食，你们不用总是生活在草原上四处游荡，有一个安家之所，往后可能就不用再去放牧，还能找打其他生活方式。”
托娅被白丝筠说的动心了，这不就是母亲曾给她说过的吗？温暖的小屋，热闹的街市，他们有羊有草原还能有稳定的生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吗？
“可是……晨国会这么好心吗？”托娅半信半疑，老人们说晨国是一群狡猾的人，他们擅长使用那些虚假的谎言来蒙蔽别人双眼。
白丝筠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因为这些物质钱财都要晨国来出，所以苍邦要成为晨国的附属国，每年进贡。当然，晨国也会保护苍邦不被外敌侵略，尽可能给你们创造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甚至，如果可以甚至可以试着将岭郡给你们，让你们在此处生活。”
托娅低着头，刚刚的兴奋和激动顿时烟消云散，安稳的生活用自由作为代价，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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