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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文学网 > 花柏栀元恩薰 > 第100章 代价
 
急躁没有思考的行动,往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花柏栀凭着蛮力硬是挤出了一道缝,钻进了人群,弯腰抱起了小孩,花柏栀不知道她伤到哪里,可是嘴角却溢出血,让花柏栀有一瞬间怔神,就是这一瞬间,让她没有丝毫准备被撞到在地上,出于本能她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人群拥挤,忙着活下去的人们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活人,依旧忙着往前冲,或者往后,慌乱中不知道有多少个人从她身上跨过,不知道有多少个人从她身上踩过,护着孩子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拥挤的人群中顺利站起来。

“啊”,好痛,花柏栀发出一声惨叫闷哼,脸色霎时苍白了。

脚踝……,她甚至有种幻觉刚才听到了脚骨断裂的声音,那一瞬间她疼的差点要昏过去了。

花柏栀双手护住孩子,将头和腿都蜷缩在一起,这样受伤的概率会小一点,这样似乎才不那么疼。

等到气差不多换了过来之后,城门似乎被人打开了,厚重的大门开门的声音也是那样厚重,似乎大家都看到听到了希望一般,却没有看到门外等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花柏栀从地上非常小心非常艰难的抱着那个孩子站了起来,脚踝似乎是肿了,那么的疼。

几步的路程硬是变成了十几步,她躲在城墙之后,闭着眼睛听着箭矢穿过血肉的声音还有冲在最前边的百姓的惨叫声,来不及闪躲的人,就那样看着箭矢往自己身上飞来,那么多该往那个缝隙躲呢?

“城门已经被关上了”,元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前面,说着刚才的事。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不是亲眼所见还是未能相信罢了。

“你受伤了?”,花柏栀睁开眼看着眼前衣裳有些凌乱的元庆。

“嗯?”,顺着花柏栀的眼神,元庆用手擦了一下脸,看到手上的血迹,“不是我的。”

“有看到路三吗?”,花柏栀淡淡的问,但是手上紧抱着的孩子暴露了她的心绪。

“没有”,元庆回想了一下,场面太过混乱了。

百姓大多都憨厚老实胆小怕事,如果不是有人怂恿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我倒是看到药大夫他们往城楼上去了”

听到这个抬起已经不那么苍白的脸,药酌不见她就是知道她会来阻止路三,不由得心头乌云遍布,眉头深锁。

花柏栀看了怀中的孩子,然后把孩子硬是递到了元庆的怀里,元庆不明所以,不过这都到怀里了,不抱看情况,会直接掉在地上的,只好顺势接了下来,“这女娃是…...”

“捡到的,你先抱着”,花柏栀跛着脚,忍者疼痛一步一步的往楼梯走去。

元庆这才发现花柏栀的脚受伤了,“你的脚……”,花柏栀没有听到他讲什么,他只好快步跟了上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搀着花柏栀。

花柏栀愣了一下,随即在元庆的扶着下往城楼上走去。

只见城楼之上,来的人不止药酌还有昨天的那些个衙役,还有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只是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拿刀的不是别人是江冲,那个昨天还义正言辞效忠皇帝的男人,今天却拿刀架在了自己上司的脖子之上,他昨天是怎么样才会说出那种鬼话的,差点把她都给骗了。

江冲的脸色有些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城门楼外,见此,花柏栀也靠在了墙上,往下看了下去,是几个大汉被一群官兵被在一起,像是困兽一般躲着他们的刀。

这些人肯定是刚才那箭矢之下的逃脱者,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男人,花柏栀眼尖发现了一个背着老妇人男人,正是路三。

梦中的影像在脑中重复闪过,不断的和她现在所看到重叠。

“不要伤他们”,江冲越看越心惊,直往下喊叫,本以为路三已经出了城门可以逃过这一劫,没想到这些吃着皇粮的人,杀人如麻,根本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楼上的喊叫,只换来楼下的人轻蔑的一撇,杀戮还在继续。

江冲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看到下面那些似是嘲讽的眼神,更是怒不可遏,“大人,求您快说句话啊,您说的话,他们一定会听的。”

江冲把刀放下,单膝跪了下来,“大哥”,后边的衙役喊了一句也跪了下来,“求大人救救路三。”

然而这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胡须翘的老高,“路三违抗圣旨,你们非但没有阻拦,现在反而来求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江冲,你跟了本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本官深受皇恩,今日你却要本官与你们狼狈为奸?”

然后转身对着城门楼下说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路三违抗圣旨,在其位不谋其职,杀害同仁,其罪当诛。”

明明是忠君爱国的话语,本该激励人心,此时却让江冲和花柏栀的心沉入了低谷。

“江冲,你可知罪?”,所料未及,这个父母官似乎习惯了这些官僚场面的话,给点阳光就灿烂就灿烂的类型,以为自己皇帝亲封的官就可以对他人的生命随便处置。

没有等到江冲的回答,着红色官袍的男人,指着跪在地上已经呆愣的江冲直言道,“江冲你以下犯上,知情不报,包庇下属,这么多年来,本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当本官瞎了,念你多年来为这城内百姓劳心劳力,本官便从轻处理,若是……”

“若是怎样”,江冲都不知道他过去到底在坚持了些什么,他现在连自己的兄弟都保不住了,“那大人你告诉我,你当官是为了什么,你是什么官?”

江冲抬头看着这个所谓的父母官,眼睛灼灼,让那个言之凿凿的大人也为之一惊,“本官当然是为了效忠皇上了。”

“我不知道大人当官是为了什么,但是大人你是皇上亲封的父母官,你是这城中老百姓的父母。”

“本官是他们的父母官,但更是皇上的子民,违抗圣上是与上天作对,本官只听命于皇上。”

那个父母官昂首向上,向天作揖,语气不容置疑。

“娘,娘,你没事吧?”,路三背着他的老娘,手上的刀紧紧的握着,警惕的看着围着他们的官兵,路三山旁的土地早已被其他倒在地上的人的鲜血染红了,母亲微微闷哼,让他异常担心。

“娘没事,三儿要小心啊”,路三的老娘慈祥的说道,似乎没有看见异常鲜红的大地,稳定异常。

听到母亲的话,路三才稍稍安心了一点,但是她忘记了他背着的是那个就算是饿着肚子却也会告诉他,她已经吃饱了,这个馒头这个番薯是另外买给他的人。

渐渐的这场负隅顽抗的战斗,就只剩下了路三一个人。

路三提着刀,气喘吁吁的看着周边的人,有些体力不支,身上沾满了血迹,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别人的。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脖颈后面留到了胸前,他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任何人的血腥味,这才觉得不对劲,奈何腾不出手去摸那股液体,“娘,你怎么了?”

路三激动的摇动着身子,只是后面的人却已经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娘,啊”,路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挥舞着的刀,只有仇恨和盲目。

这边胶着的人这才知道时间不等人,那一声爆吼把他们都唤醒了,路三还在战斗,他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和这个迂腐的人继续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疯狂又没有章法的乱砍,没有一个人去配合他,不多久意志不在支持他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身体猛的一沉,他用刀插在地上勉强的撑着不让自己倒在地上,只是敌人却是一直在等待他的这个时刻。

许多人提着许多枪朝着他的心脏冲了过去,他却无力抬起手上的刀去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枪穿透自己的身体,穿过血肉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每一声都意味着死亡。

“路三,三儿……”,江冲看着穿过路三血肉的枪,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悲痛的心情哭喊了出来,那些无情的枪从路三的身体中拔出,血就像注水的瓶子一下子喷了出来,他此时就像一个血人,没有一寸皮肤是干净的。

路三倒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嘴里的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溢出,留着一股微弱的呼吸不断的感受着周身的疼痛,等待着黑暗中的死亡。

血,刺痛了花柏栀的双目,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那双无法闭上的双眼如同梦中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江冲拿起刀,起身,手心微微颤抖,道,“愿意跟着我的,就和我一同下去开城门”。

江冲大步流星的往前去,不再问他那个所谓上司的意见,其他人也把他当成空气一般擦过他的身体跟着江冲往楼下走去。

“江冲”,那个父母官大声道,“你若是敢开这城门你就是违犯圣旨。”

江冲应声停了下来,声带有些颤抖,愤怒的说道,不自觉里面完全没有尊敬之意,“在下面躺着的是我的兄弟,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照顾他,现在我绝对不能看他暴尸荒野”。

似乎知道他已经根本听不进这些话,他换了一种纡回的方式,“这城门不准开,若是这城中的人走了出去,那么瘟疫会在整个渠抚蔓延,你要为了下面已死之人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吗?”

江冲迟疑了,微微的侧了脸,道,“我只是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你觉得开了这城门你还能活着回来,你看看下面死去的百姓,他们就是你出去后果。”

像是受了这个人的启发一般,江冲没有继续说话,抬起刀架在了他的上司脖子上,这次他的手没有半点迟疑,手上的刀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丝丝痕迹,“但是你就是一个办法。”

江冲露出了一个发狠的笑容,他一直在拖延时间。

一直没有说话药酌,此时拍起了手掌,如愿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花柏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胸口闷得难受,扶着墙,看着那个一贯笑得儒雅的男人,却是无法再温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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