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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文学网 > 风水师笔记李彪周冰冰 > 第241章 内奸(中)
 
“风刮得更猛了,李彪。”马奎斯冲着电话说,“你最好快点上来。”

“我就要完了。”李彪说,“再过5分钟。”

他终于撕开了冻在死者头部的毯子,使其面部暴露出来。死者正是李尔克。

“好啦,我找到他了。”李彪冲着电话说,“我用绳索套紧尸体。”由于李已经死亡,李彪用不着担心绳索会勒疼他。李彪把绳索胡乱地缠绕在尸体的肩部和上肢,最后打了一个结。

当李的尸体被吊上冰隙的边缘时,风暴有如万马奔腾般席卷而来。马奎斯、昌德拉和莱奥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尸体勉强拉上来。把李彪拉上来要容易得多,因为李彪可以借助脚上的铁钉在冰壁上向上“行走”。

“赶快回帐篷!”马奎斯大喊道。但他的喊声被风的啸声完全淹没了。

他们把李的尸体扔到一个塑料雪橇上,然后四个人拉着雪橇,顶风冒雪向营地走去。狂风卷着暴雪无情地向他们袭来,天地一片混沌,几乎辨不清方向。李彪把他们带进自己的帐篷,李的尸体被放置在一个睡袋上。李彪向霍普?肯德尔要了一些锋利的手术器械,她不知道李彪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留在这里。”他对另几个人说,“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帐篷吧。昌德拉,把电话随时放在手边。”

马奎斯点点头,和其他人一同退出了帐篷。李彪放下门帘,但外面呼啸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使他难以静下心来。他并不想一个人伴着一具死尸度过漫漫长夜,可他又惟恐把尸体单独留在帐篷里会给联盟的特工以可乘之机。

尸体被冻得硬邦邦的。李彪燃起拜布勒式吊炉,给帐篷带来了一丝暖意。他取出一盒标准剂量的化学制热剂放在尸体的胸部点燃,以便使死者身上盔甲一样的衣服尽快融化。

十分钟后,衣服上的冰融化了。李彪剥去李的衬衣,露出了他的胸膛。尸体的皮肤冰冷而坚硬,李彪细心地检查他的前胸,终于找到了植人起搏器的部位。那里完好无损。现在,李彪惟有耐心等待尸体解冻。

帐篷外,暴风雪仍在肆虐。为了打发时间,李彪拿起雪铲走出帐篷,用了一刻钟来清除帐篷外的积雪。对登山者而言,风暴过后发现自已被埋葬在积雪里是常有的事。这时,如果手边没有雪铲之类的工具将很难摆脱困境。

李彪回到帐篷,又看了看尸体的表皮。现在它有点像橡胶一样,尽管还没有完全解冻,但已经发软可以割开了。

他从霍普的手术器械中找出一把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切割起搏器的皮囊部位。皮肤很韧,刀子割在上面仿佛割的是皮革。轮廓割好后,他用一把钳子夹住一角向外拉,露出了略微发蓝的粉红色肌肉组织和一个镀金的起搏器。

李彪松了口气。他摘下氧气面罩,仔细观看起搏器。他终于得到它了!它在他的掌握之中!李彪一手拿着起搏器,一手拿起电话,准备呼叫昌德拉。拨完号码正要讲话时,他的后脑勺遭到了重重的一击。顿时,他感到天旋地转,两眼一片漆黑。

李彪倒在李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失去了知觉

具托?施伦克一直躲在外面注视着灯光反射到帐篷上的李彪的身影,直到李彪处在一个理想的位置时才下手。他不想把李彪一下子打死,所以先用一块石头把李彪打昏。爬进帐篷后,他把李彪的身体从李的尸体上掀到一旁,掰开李彪紧握的手掌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基矗1914—1916年间,深入研究了黑“是你吗?”他对着电话说。“是我。”另一边传来的声音说。暴风雪使得通信有点断断续续。

“你在哪儿?”

“在我们约定会合的地方。这样的鬼天气我还能去哪儿?你搞到手了吗?”

“到手了。”

“很好。要确保李彪再不会醒来。”

“是。”施伦克把电话放到一边,从防寒服里抽出纳粹佩剑,抓起李彪的黑发向后一拉,使脖颈充分暴露出来。正当他准备下手切开李彪的咽喉时,一颗子弹穿过帐篷击中了他。

这名德国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鲜血和脑浆溅了李彪~身。

罗兰德?马奎斯爬进帐篷。他放下勃郎宁手枪,从施伦克的手掌里夺下起搏器,把它放进衣袋后,又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李彪的头部。

李彪落在地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了说话声,“李彪?你在那里吗?”听声音像是昌德拉,可干扰声太大,马奎斯拿不准。“听我说,我正往你那儿走呢!”那声音说。

该死,马奎斯想。他迅速收起手枪,蒙上头离开了帐篷。

昌德拉正顶着风雪向李彪的帐篷走来。他根本就不该把李彪一个人留在帐篷里,好在通过手里的一台高倍夜视望远镜,他看到一个黑影进了李彪的帐篷,后来又有一个人跟了进去。

昌德拉膛着积雪艰难地跋涉着,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前面出现一个黑影,正向他这边移动。是个人影。两人越走越近,直到面对面时,他才认出是罗兰德?马奎斯。

昌德拉刚想打招呼,却发现一支手枪正对着他。昌德拉机敏地向一旁闪开,与此同时枪口喷出了一束火光。子弹打在了昌德拉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倒在雪地上。马奎斯向周围望了望,惟恐有人发现他,可现在每个人都待在帐篷里,怒吼的风声把枪声给淹没了。

昌德拉感到冰冷的雪正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睁开眼,恰好看见马奎斯的身影离开营地向远处走去。廓尔喀士兵咬紧牙关从雪地上爬起来。迅速采取的规避动作以及他身上穿的厚厚的衣服使他侥幸逃脱了致命的一枪,然而,剧烈的疼痛仍令他难以忍受。昌德拉通过氧气面罩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开始跟踪马奎斯。

“醒一醒,该死的!”

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又重又急。李彪视力模糊,头部剧痛。他意识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发出的声音显然是女性的。

“李彪?你醒醒!”

他呻吟一声,感到一阵恶心,赶忙侧过身忍住没有吐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身仰卧在地上,两眼望着霍普?肯德尔。她正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污垢。

“你现在好些了吗?”她问,“你昏过去了,后脑被人打得很厉害。回答我!”

李彪点点头,“我想现在没事了。”

“能坐起来吗?”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用手去摸脑袋,感到脑后有一个很大的肿块。

“我真担心你会死的,他们都死了!”她说。

李彪意识到她的话音中充满了恐怖,“你说什么?”

她流着泪,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每个人——菲利普、汤姆?巴洛、鲍尔?巴克,还有那个运输队长——都死了,除了这儿的6个死人之外,我找不到一个活人。李彪,他们都被暗杀了!他们的咽喉都被割开了!你看他——”她指着奥托?施伦克的尸体说,“他被击中了头部!”

这一消息使李彪彻底清醒过来。多年来的经验以及在刀刃上讨生活的经历造就了他坚强的意志,使他能够把疼痛和种种不适抛在一边,集中全部精力于当前的工作。

“都有谁失踪了?”他问。

“罗兰德、卡尔?格拉斯——我说不准还有谁,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说。

“昌德拉呢?”

“我也没有见到他。”

狂风还在怒吼。李彪朝帐篷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他回过头来环视一下帐篷内的情景。李的尸体还躺在原来的地方,施伦克的尸身蜷曲着躺在李的尸体边,身旁是那把纳粹佩剑。帐篷上有一个弹孔。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是施伦克用什么东西隔着帐篷把我击昏,然后抢走了起搏器。”

“什么?”

“我需要的一样东西。”他说,“他得到了,却死在了另一个人的枪口下。打死他的人拿走了起搏器。”

“什么起搏器?你说的是什么呀?”她问道。

他指了指李的尸体。她把盖在尸体胸部的布稍稍掀起一点,立即缩回了手。

“天哪。”她说,“是谁挖走了这人的起搏器?”

“是我,那是我干的。我参加这支探险队的全部目的正在于此。应该让你知道一些情况。某种军事秘密隐藏在这只起搏器内,我要把它送还给英国。来吧,让我们腾出点地方,帮我把这两具尸体挪到外面去。”

他们开始向门外拖施伦克的尸体,她抬着尸体的两条腿,帮他把尸体拖到门外的雪地上。随后又一同把李的尸体也拖到了外面。现在,帐篷里舒服多了。

“我们只好等到天亮了。”李彪说,“风暴太凶,我们无法出去。至少现在我们可以伸伸腿了。”

“我不明白。”她说,“那只起搏器里到底有什么?”

“军事机密。组成这支探险队的惟一目的就是为了便于我把这些军事机密带回英国。”

“你是说——整个事件,我是指‘这次救援活动’——完全是一种掩护行动?”

他点点头。

她坐了下来,两手叉在胸前,“你这个母狗养的。”她嚷道,“我怎么会加入到这里来?我真该庆幸我还活着!你在告诉我,你牺牲这些登山者和夏尔巴人的生命仅仅是为了保住你们政府的所谓军事机密?你是不是疯了?”

“唉,霍普。”他说,“我是政府的雇员,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我也常想,这是一次疯狂的行动,几乎可以说是自杀行动。有时,我奉命去干一些令人极不愉快的工作,甚至会危及他人的生命。我很抱歉你被卷了进来。”

她听到这些一定很吃惊,李彪想,可能会大吃一惊。因为尽管她穿了不少的衣服,可她浑身仍在不停地颤抖。

“现在请告诉我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说,“从头讲起。”

她用呼吸器吸了几口氧,咳嗽一下,便开始讲述早些时候发生的事。

“你和其他几个人把那家伙的尸体弄回来后,罗兰德告诉大家都回帐篷吸氧睡觉以熬过风暴。我按他的吩咐做了,只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我进了放补给品的帐篷,那儿是我的医疗点。那顶帐篷里放了许多东西,所以比我的帐篷要暖和些。我在那儿睡了两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决定到外面看看。我摸索着朝马奎斯的帐篷走去。他不在帐篷里。”

“他和谁住一个帐篷?”

“卡尔?格拉斯。他也不在。”

“往下讲。”

“随后,我来到菲利普和汤姆的帐篷。他们都在帐篷里,不过都已死去,咽喉被人割开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十分害怕,又朝下一个帐篷,也就是夏尔巴人的帐篷走去。他们也都死了,同样被割开了咽喉。鲍尔?巴克躺在自己的帐篷里,身上盖着防寒服,血流了一地。随后我来到这里,发现了你。一开始我以为你也被杀死了,检查后才发现你还活着。”

“你幸亏没待在自己的帐篷里。”李彪说,“否则你也没命了。没试着用电话联系别人吗?”

“试了,可在这样的风暴天气和谁也联系不上。”

李彪心里在默默思考着她讲述的事件经过。这一系列的暗杀行动难道都是施伦克干的?他拾起纳粹佩剑,发现上面有不少凝固的血迹。施伦克被人枪杀前一定正准备割开自己的咽喉,然而是谁杀死了他呢?是马奎斯吗?难道马奎斯一个人同这些人对抗?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之中谁是联盟的人?如果其中的一个是联盟的人,那么其他人在为谁效命呢?

他注意到自己的移动电话躺在帐篷的角落里,仍然开着机。他走过去拾起,拨了昌德拉的号码。数字显示屏上立即显示:“联系中断。”

“我告诉你了,这样的天气无法进行通联。”霍普说。

“我只是试一下。”李彪说。他把电话放到一边,合上眼睛。他的头仍一阵阵疼痛。

“你要找的东西很重要吗?”她问。

“很重要,特别是不能让它落入敌对势力的手中。它所包含的技术将打破世界力量的均衡。”

“是有关战争的材料?”她问。

“我想是。”有几分钟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你从未杀过人吗?”她柔声问道。

这一荒唐可笑的问题使李彪放松了对她的戒心。他很想笑,可他又累又冷,根本就笑不出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我想到了。”她说,“我的直觉告诉了我。在我看来,这正是你的魅力所在。”

“你对杀人者感兴趣?”

“那不是我的本意。热水瓶里有水吗?”她指着热水瓶问。李彪拿起来摇晃一下,听到里面有水的声音后递给了她。她接连喝了几大口水后才接着说:“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喜欢研究人的生命能持续多久,杀人也与这问题有关。我总想搞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去杀害别人。你知道,我的职业是救死扶伤,然而,我们也失去过不少的患者。我尤其忘不了一个很特别的病例。那是一位毛利族妇女,在生孩子时死去了。她被送到急诊室时正好我当班。她患的是宫外孕。我尽了最大努力去挽救她,孩子活下来了,可她却死掉了。我总感到自己对她的死负有责任。”

李彪把手放在她的腿上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知道这一点,对吗?”

“当然,但是……实际上,当我知道她不可能活下来之后,我用她满足了我个人的某种要求。我对她的症状十分好奇,想搞清楚她的病因。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把人体当做机器?我想试一试能不能修好这部机器。反正她注定要死的,我也许能帮她多活一会儿。实话告诉你,我当时既害怕又悲哀,但同时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振奋不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从挂在肩上的呼吸器里吸了一口氧,咳嗽两下后接着说下去。李彪觉得她的精神好像有点不大正常。

“当我意识到我们来到一个上帝并不希望人类涉足的地方后,生与死的观念便无关紧要了。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我们的头上。一些人不是已经先死了吗?从广义上说,人和爬虫并无区别。假如我们是蚂蚁,我们是不是离家出走得太远了?我们在这里,被禁锢在帐篷里,就像是上帝的显微镜下的两只昆虫——一只是雄性的,一只是雌性的。谁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谁知道上帝会拿我们做什么实验?”

她盯着他大笑起来,但马上又咳嗽不止,赶紧抓过呼吸器深深地吸了几口氧,然后接着说:“我有点唠叨了,请别介意。嘿,你知道,医学书上介绍说,在高山上与同伴偎依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你愿意这样做吗?”

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等一下。”李彪挣脱她的手臂,轻声说。他站起身,取出带电热装置的露营睡袋,把袋口处的拉链拉开,展开在地上,两人欢笑着钻进睡袋,李彪又把拉链重新拉好。

任凭外面狂风呼啸,两人紧紧地偎依在一起,足有一个小时,身体才逐渐暖和过来。他们开始相互试探对方。李彪抚摸她的金发,把她的头拉近自己,两人的嘴唇热烈地吻在一起,接着又蓦地分开,喘着粗气。他们一次一次地接吻,一次又一次地分开。两人都喘着粗气。李彪气喘吁吁地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窒息了。等一下,我还有个玩意。一秒钟……”

他伸手拉过背包,把布思罗德少校给他的双人呼吸器拿出来,接在自己的氧气瓶上。

“哦,天哪。”她弄明白他的用意后喊道。李彪把一个呼吸器戴在她的脸上,另一个戴在自己的脸上。她扬起头想再去吻他,竞忘记两人都戴着呼吸器。他们的头撞在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李彪平生第一次……在7900米的高空交媾。

一瓶氧气很快就耗光了,然而这值得

昌德拉咬紧牙关跟踪罗兰德?马奎斯穿过高原。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使他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努力。马奎斯的足迹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雪掩埋,所以昌德拉必须强迫自己不断加快速度。他拄着冰镐艰难地向前挪动受伤的躯体,终于来到一块矗立的山岩前。岩石上固定着锚桩和绳索,表明马奎斯从此处爬了上去。

昌德拉发现攀登这块山岩要比顶着风雪向前跋涉容易得多。从背后吹来的风把他紧贴在岩壁上。他用了将近一小时攀到岩顶,刚一露头,一阵疾风卷着冰雪迎面袭来,差点把他推到岩下。他奋力将冰镐插入岩石之中,把它当做引体向上的杠杆,才勉强爬上岩顶。他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躺在岩顶一动不动,心里默默向湿婆祈祷,求神保佑。他大口吸着氧气,试图恢复一点体力。

过了很长时间,他知道自己该动一动了,否则将被冻死。他翻过身,爬着离开山崖,想找一个背风的地方。

透过白茫茫的雪幕,昌德拉发现40米开外有一顶帐篷。马奎斯一定隐藏在那儿,他想。风暴过去前,马奎斯不会离开的。他必须尽快为自己找个露营的地方。

他发现在身左侧不远处有一道很窄的冰隙。父亲从前曾教过他怎样把冰隙扩大以便藏身。这是眼下惟一的希望。他集聚起全身的力量,站起身来,向那道冰隙艰难地走去。

昌德拉举起冰镐,一下又一下地刨在坚硬的冰上,溅起的冰屑打在脸上隐隐作痛。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劳动,每刨几下就不得不停下来吸几口氧。腿已经麻木,胳膊也有点不听使唤,可他仍然咬牙坚持着,终于凿出了一个小小的洞穴,使他可以像胎儿一样蜷缩在里面。他爬进去合上眼,立即就睡着了。

昌德拉一觉醒来时风暴已经过去,灿烂的朝阳已洒满群山。他身体僵硬,浑身发冷,然而他还活着。

随后他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也许是在攀登时或是在刨洞时,他的手套遗失了。左手已完全冻坏,手指已变黑,其他部位变成了紫色。他试着活动一下手指,但一点反应都没有。用另一只手去抚摸,皮肤也毫无知觉。

他爬出洞外站起身来,身体的其他部位似乎还好。他用那只完好的手缓慢地拉开背包上的拉链,想从中找点东西把冻伤的手包扎一下。里面有一条祈祷用的披巾,是小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尽管不起什么作用,可还是用它把手包了起来。他知道,回到文明世界之后,这只手很可能要永远失去了。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继续完成任务!他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背诵廓尔喀士兵的格言:“宁死不当胆小鬼……宁死不当胆小鬼。”这使他勇气倍增。吃了一块巧克力后,他背上背包,朝马奎斯的帐篷走去。接近帐篷时,昌德拉把身体伏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罗兰德?马奎斯和卡尔?格拉斯正收起帐篷准备离开。他决定继续躲在后面,看他们往哪里走。

过了一会儿,他们朝大山北侧的边缘走去。他们要去做什么?要登顶?难道他们疯了?

昌德拉跟着他们翻过一道山梁,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多年来被众多登山者踩出来的通往峰顶的路。然而,马奎斯和格拉斯并没有朝那儿走。他们转过一个弯,来到一块平地上,那儿井排架着4顶帐篷。

那是俄国人的帐篷。

昌德拉从背包裹取出望远镜,伏在雪地上观察马奎斯的一举一动。

罗兰德?马奎斯和卡尔?格拉斯在那顶窄小的帐篷里度过了难熬的一夜。马奎斯急切地盼望即将与俄国人举行的谈判,拿不准俄国人会不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直到今天早晨他才最后打定了主意,并与格拉斯一同制订了行动方案。他们走进俄国人的营地,两名身挎AK—47型自动步枪的卫兵迎接他们,并把他俩引进一顶帐篷。一个名叫伊格尔?米斯洛夫的头儿正在帐篷里等着他们。

他的上嘴唇上长着浓密的胡须,一对熊一般的眼睛藏在两道浓眉下面。

“马奎斯先生!”他用英语高声打着招呼,“来杯热茶?”

“谢谢你,伊格尔,”马奎斯说,“我们终于见面了,哦?”

“幸会,幸会。”米斯洛夫好奇地打量着格拉斯。

“噢,他是我的同事卡尔?格拉斯。”马奎斯说,“伊格尔?米斯洛夫。”

他们握了握手,然后坐下来。

一名卫兵端来了茶。马奎斯喝了两口,顿时感到身上暖和起来,然后开日说:“好吧,我已拿到第17号蒙皮的说明书。它价值……数十亿美元。”

“好哇,让我看一看!”俄国人说。

“它被缩成了微粒胶片。该死的联盟曾试图染指它,差一点让他们得逞。我抢先得到了它,而且还设法避开了我们队里的00系特工!”

“哈!哈!”米斯洛夫大笑道,“00系特工?我简直无法相信他们居然还存在!克格勃解散后,我以为留着那帮家伙已没用了。”

“很多人都这样想。”马奎斯顺着他的话说,“不过秘密情报处恐怕还得留着他们,以便用来对付俄罗斯黑手党。”

米斯洛夫摆了一下手,“不要把我们叫做黑手党,这名字多不好听。我们是商人嘛。俄罗斯黑手党——呸!黑手党住在西西里岛,我们住在莫斯科,离西西里岛远着呢!”他狂笑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伊格尔。”马奎斯说,“我们来谈生意吧,你选了这么个鬼地方,让我跑了这么远的路。”

米斯洛夫耸耸肩,“我知道第17号蒙皮的价值,还知道联盟也想得到它。在我们的探险队里也发现了他们的人。这人……不幸遭遇了意外事故。这些天来,那些该死的联盟的人简直无处不在。我和他们谈了这笔生意,可他们对客户没有诚意。嘿,把第17号蒙皮交给我们,以免你带着它下山会遇到很多麻烦。谁能担保你不会出事呢?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昨晚的风暴该有多凶啊!”

“8小时内还将有另一个风暴到来。”马奎斯说,“我们最好在风暴来临之前谈成这笔买卖。现在——我们已经同意起价为10亿美元,我们双方都知道它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个数。你们现在准备用什么支付?”

“20亿美元。我们现在就可以付给你价值5万美元的未经琢磨的钻石,余下的我们将在抵达加德满都时再付给你。”

“你是不是疯了?”马奎斯问。他就担心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我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一想,我走这一趟难道就为了区区5万美金的钻石吗?”

“你疯了吗?”俄国人问道,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带着20亿美元的现钞来攀登干城章嘉峰,对不对?带那些该死的钻石就够我们受的了。”

“钻石在哪儿?”

米斯洛夫朝一名卫兵点点头。那名卫兵拿过来一个普通的保温瓶,旋开盖子让马奎斯看。里面装满了色泽不佳的石头。马奎斯认出是未经琢磨的钻石。他点点头,卫兵又把瓶盖重新旋紧。

“恐怕这还不够。”马奎斯试探着说,“联盟会付给我们更多的钱。”

“马奎斯先生,我们也会的,其余的钱很快就会付给你们。你应把说明书痛痛快快地卖给我们,否则可就要发生不愉快了。”

马奎斯朝格拉斯望了一眼,给他发出了准备行动的信号,“真没想到,伊格尔,自从上次我们谈过之后,对第17号蒙皮的需求急剧攀升了。联盟想得到它,我的国家想重新夺回它,Z国人想得到它……我听说有几个比利时人也想得到它……”

格拉斯听他说出密语“比利时人”后,迅速从衣服里抽出枪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撂倒了两名卫兵。与此同时,马奎斯也掏出勃郎宁,把枪口抵在米斯洛夫的头上。格拉斯迅速捡起一支AK—47自动步枪,瞄准了帐篷的门。另两名卫兵冲进帐篷,却发现他们的头儿正处在危险之中。

“告诉他们放下武器。”马奎斯说。米斯洛夫对他们说了句俄语,两名卫兵乖乖地把枪放在了地上。马奎斯向格拉斯微微点了下头,格拉斯不动声色地扣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

“现在,伊格尔。”马奎斯说,“就剩下你一个了。说!俄罗斯黑手党究竟打算付给我多少钱?”

米斯洛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先付20……20亿美元,我们返回加德满都后再付20亿美元。”

“你带来了吗?”

“也是钻石。”

“在哪儿?”

米斯洛夫朝一个口袋指了指。格拉斯打开口袋,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保温瓶,每个瓶子里都装满了未经琢磨的钻石。

“你他妈的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钻石都拿出来?”

米斯洛夫耸耸肩,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是商人,我想告诉我的上司这些钻石都付给你了。当然,我要把剩余的都留给自己。”

“我明白了。好吧,谢谢你,伊格尔,我收下你的奉献。”马奎斯说完,随手扣动了扳机。俄国人的半边脑袋被子弹炸得血肉模糊。

现在,营地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沉默片刻后,格拉斯说:“我的上帝,罗兰德,我们发大财了。”他把一半的保温瓶塞进自己的背囊,马奎斯收起了另一半。

“快点,我们离开这儿。”

两人离开营地,爬上一道斜坡朝山北侧的边缘走去。当他们经过一处冰墙时,昌德拉?古隆突然从藏身处跳出来扑向卡尔?格拉斯,一惊之下,格拉斯的AK—47自动步枪脱手滑落到山下。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昌德拉一拳击中格拉斯的面部,打得格拉斯一连后退好几步倒在马奎斯身上,正在向外拔枪的马奎斯手枪被撞飞,落进昌德拉身后的一堆积雪中。廓尔喀士兵后退两步,站在两人和那堆积雪中间。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处十分危险的峭壁边缘上。

“你们被捕了。”昌德拉说,“必须跟我回到五号营地。”

马奎斯笑了起来。格拉斯拿不准该如何做出反应,也跟着笑起来。

“哦,是吗?”马奎斯说,“你要逮捕我们!听我说,我们出20卢比,雇你为我们扛行李,怎么样?”

“把起搏器给我,”昌德拉说,“我可以保你们不死。”

“卡尔,把这个又臭又硬的古隆扔到山下去。”

身高体壮的格拉斯向昌德拉扑来。然而,廓尔喀土兵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廓尔喀战无不胜!”昌德拉一边抽出库克里腰刀一边大喝道。

只见刀光一闪,卡尔?格拉斯的头从他的肩上飞起来,在半空中旋转着落到峭壁的边缘,而身体却令人毛骨悚然地立在原地,血像喷泉一样从脖颈处喷射而出,洒向周围的雪地。

这一幕让马奎斯吓破了胆,他急忙转身不顾一切地向远处逃走。昌德拉飞起一脚把格拉斯踢下山崖,重新追赶马奎斯。

一道光滑的岩壁挡住了马奎斯的去路,但这并不能阻挡他。只见他用一只手挥动冰镐,凿出供脚踩的凹痕,拼命向上攀登。他已来不及固定锚桩,只凭着野兽般的力量和攀援技巧,想逃脱被追杀的命运。

昌德拉赶到岩壁底部时,马奎斯已向上攀了约30米。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攀登上去,毕竟左手已彻底废了。用一只手能攀登吗?然而,就让叛国者这样跑掉吗?

廓尔喀的格言又响起在耳畔:“宁死不当胆小鬼……”

决心下定,昌德拉甩开手臂,把冰镐的尖端牢牢钉人岩石当中,然后单臂引体向上,双脚踩在一条裂缝的边缘后,把全身紧贴在岩壁上,迅速拔出冰镐。在这一刹那,他的身体几乎失去平衡,可冰镐又迅速钉人一个新的地方,从而稳住了身体。昌德拉缓慢地攀登着,每重复一次这样的动作,便能上升几米。与此同时,马奎斯已接近岩壁的顶端。

昌德拉已攀登近20米,通过呼吸器吸到肺里的空气突然发生了变化。氧气瓶内的氧气耗光了!他摘掉氧气面罩,深深地吸了口刺人肺腑的冰冷空气,继续向上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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