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一把用来杀人的剑
他的声音犹如深潭中的水那般平静，白寅凝视他良久，缓缓地说：“我的确不知道。”
“三百两银子对于您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可是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一辈自都不可能见到。”他幽幽的说，“但是见到这些钱的人怎会不想得到呢？”
“为什么？”白寅问，旁边的刘壮和杨康有些惊讶，没想得殿下竟然会问他问题。毕竟王大旦的话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是感受不到的。
世家子弟出生在金窝银窝，从小便视金钱如粪土，王大旦的话他们不会感兴趣，更何况比他们还要尊贵的太子呢？
不过殿下却问了。
“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听说过。”
“一个人有了钱就等于拥有了一切，地位、权利、女人……它们会自己对你投怀送抱……”王大旦站起身，他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仿佛是在演讲。
“殿下，您说能有这样的生活哪个男人不爱？只有有了钱才有资格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那双眼睛如深夜力的烛火发着光，紧紧的注视着与他一墙之隔的白寅。
他是一个无名小吏，而此刻与白寅对视的时侯他的气场却丝毫不属于太子。
白寅看着那双透着无畏的眼睛，他想在眼前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是他始终没有看到，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生命殆尽的人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可是很奇怪……他并不讨厌这人眼睛里的贪婪。
“那些钱你已经花掉了是吗？”
“没有……”王大旦的眼睛慢慢的暗淡，他重新低下头，“赵大人给的是银票，那是官银，我把它们藏起来了。”
“为什么不花掉？”
“不敢花……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当我第一次拿到那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我在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害怕过。”他说。
“既然你刚才说早已料到了会有现在的结局，而且得到了钱也不敢花，那又为什么做杀人这种危险的事情呢？”白寅问。
“殿下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吗？”王大旦忽然问道。
在场的人愣了一下，白寅说：“听过。”
“臣就是那只飞蛾，而金钱就是火，臣如飞蛾向往光亮飞到火的面前，就已经做好了燃烧自己的准备。”
白寅有些累了，不想再听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什么飞蛾什么燃烧自己，真是前言不搭后语，之前他不是还说自己不敢花的吗？
“好了，咱们的闲话就谈到这里，”白寅说，“你杀了花街一家妓i院很多人，按照本朝的法律你已经犯了重罪，肯定会处于死刑。”
“现在你告诉我赵卫国给你的那些钱藏在了哪里，告诉我赵卫国让你杀那些妓i女的原因，说不定还可以将功补过勉力一死改判终身监禁。”
“哼哼……”王大旦冷笑，“殿下是让微臣出卖赵卫国大人吗？虽然微臣不知道您与赵卫国大人有何矛盾，不过赵大人对我有恩，我怎会出卖于他？”
白寅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忠心不二，不过可惜的是认错了主……
看着他慷慨赴死的神情，他倒是有些可怜他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赵卫国为什么让你替他杀人吧？”
“赵大人这是对我的信任，赵大人对我有恩，相信我才会让我杀人。”
白寅看他一根死脑筋，心中直叹息。
他弯下身子凑他近些，说：“赵卫国用你并不是信任你，而你最多只是他手里的一把用来杀人的剑罢了，用完之后就随手弃掉。”
“到时候就算查这件事，证据也不会指向他，毕竟你会帮他挡下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王大旦愣住了，他不相信的看着白寅，认为他是在挑拨离间。
白寅接着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不给你民间的银票而是给你官银吗？”
“为……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不敢花，所以这些钱到最后还会是他的，官印在市场上是无法流通的，只能到国库去换，而你一个小吏拿着百两官银去换，你觉得掌管国库的人会给你换吗？”
王大旦的瞳孔瞬间膨胀，整个人瘫痪在地。
“他只是想让你死，但又不能直接杀死你，所以只好给你玩一个绵里藏针了，不过还好你没有花，要不然你早就被官府抓到以偷窃官银的罪名问斩了，而且还是诛九族，毕竟偷窃官银比杀人的罪名重多了。”
“不……不可能！你骗我！？王大旦疯了一样的咆哮，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冷静，”赵大人是不会杀我的！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随你怎么想，”白寅站起身，“事情的真想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相不相信就看你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大权在握的人。”
白寅带着三人离开，脚步声回响整个内牢。
“等等……那三千两官银就在我家床头柜上，他之前还给了我一份杀人名单，让我将名单里的人全部杀光，都是那个妓院里的女人。”
身后牢房里的人声音疲惫的说。
“那份名单何官银放在一起，是他亲笔。”
“你既然还放着他的亲笔名单，看来心中也对他不怎么信任吧？”
王大旦没有说话。
白寅朝京兆尹使了个眼色，京兆尹会意，率领亲信着便衣去王大旦的家。
白寅重新来到王大旦面前，对他说：“你现在被抓了，但是你的家人会有危险，不过你放心，已经有人埋伏在你家周围，保护着你家人的安全。”
“多谢……殿下……”王大旦长跪在白寅面前，此时的他神情疲惫，却又带着某种解脱。
白寅和刘壮杨康两人离开了内牢。
他忽然想起，在很久之前，柳子吟好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说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要。
可是他却忘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是隐隐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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