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念姐？！”
“闫助理。”
宗念声线一如往常般轻柔寡淡。
而对比旁人的呆若木鸡噤若寒蝉，闫文婷则是堪比白日见鬼般僵在原地，一如灵魂被瞬间抽走，勾画细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美瞳完整边缘。
“念姐回来了？那个，呃，呃——”
她呃了半天也呃不出个所以然，此时，午休结束预备铃响起，闫文婷从中得到启发，忙道：“念姐午饭吃过了吗？今天的奶油蘑菇汤和意大利面都特别好吃，是你的口味，我帮您去打一份儿。”
她满眼热切的看着宗念，心脏都挤到嗓子眼儿，手脚“今天还加了冰淇淋，我再帮你压一球抹茶一球黑巧。”
所有人都以为宗念一定发飙，都抓现形了你还搁这儿掩耳盗铃装没事儿人。
“去吧。”宗念准了，却不是纵容，让她去，不是通行证，而是逐客令。
“……”本打算暂时逃离想辄，想不出打个电话，总会有人会帮她摆平，可宗念这么一说，闫文婷一寸都不敢挪动，“念姐——”再开口已经带着哭腔。
宗念视若无睹，视线淡淡扫过面前几人，最终定格在一人面上，当初部门换血时她亲自招录的，“觉得现在的工作强度太大？”
对方头摇成拨浪鼓，“没有，能负荷！而且总监我们不是把自己往出摘，而是真都没想趁您不在偷懒，就是闲聊，瞎问问…”
宗念始终是那副淡淡的冷肃表情，那双女人都会沉沦的漂亮眼睛里，瞳孔比平时要深，是撞破一切后的失望，和失望后欲摒弃糟粕的果决。
顾不上被闫文婷坑的愤恨，众人纷纷表明立场。
“我作证，Cindy一开始真就是问问总监你今天回不回来，不带任何暗示的闲聊，至于后来那些揣测都是文婷姐自己说的，我们听着都觉得过了，所以压根儿没敢搭茬儿。”
“是这样，我们拿着比同行业同资历都高的薪水，对您的管理模式更是没有怨言，家里父母都告诉我出门在外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良心，怎么会一边享受高薪，一边惦着偷闲。”
“平时文婷姐就总在背后揣度高层决议，私下里更是各角度分析总监各项决定背后的心理活动，她——”
被众人扒皮的闫文婷喝道：“瞎说，我什么时候揣度高层决议了！我没分析过念姐心理活动，你们别往我头上泼脏水！”
渐渐有人声传来，估计是结束午休回来办公的同事们，宗念不发话，几人再慌再尴尬也不敢动。
他们所在的转角距离电梯不算远，这阵势终是被说笑着回来的其他同事撞个正着。
宗念看向其中一人，“帮我打个内线，让人事部派一名主管上来，带上劳务合同。”
若说被解聘已经足以令所有人意识到事态严重性，那么宗念的下一句，“另外叫法务部也上来一个人，让他们到会议室。”足以领所有人震惊。
出大事儿了这是。
那人得令行动，“喂你好，这边是运营部，请你们派……”
宗念不是没看到抖若筛糠的闫文婷，心底不是不唏嘘，却再也不会心软给她机会。
“你们几个跟我到会议室。”
……
到底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当中有两个直接哭了。关上门，宗念谁也没安慰，“坐。”
闫文婷脸色煞白煞白的，闻声入座，感觉身体已经不受意识支配了，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闫文婷对面的位置，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念姐，你听我解释。”
宗念始终没纠正她的称呼，不是最后的仁慈是觉得不想跟一个让自己失望透顶的人计较，浪费情绪。
扫了她一眼，便低头从手机中翻找备忘录，“说吧。”
“呃……我其实，我其实，没有二心。”心里早就急熟了，落到嘴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看着时间和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闫文婷吧嗒掉了一大可眼泪，“念姐，你给我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嚼舌根儿了，不仅自己不嚼，也看着别人，一定不让人编排你了。”
宗念抬头，看着她道：“愿意当长舌妇是你自己的人生规划，我没想干涉，你觉得我叫你进来是因为这个？”
众人一愣，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此时，有人敲门进来，人事部和法务部的。
几个人一看心都凉了，哭声悉数演变为无声哀泣。
进来的俩人直接是两个部门老大，是部门总监。
俩总监跟宗念打了招呼入座，自觉选择了宗念下手位，虽可能只是到了别的部门恪守客随主便的原则，但宗念刚才压根儿就没指定人选，而两个部门总监亲临…这足够说明问题。
再看主位上的宗念，闲适之姿，不卑不亢。
跟闫文婷口中塑造的那个夹缝中龃龉前行的，不招高层和集团老人儿待见的小可怜？
“劳烦乔叔和周哥。”
法务部乔总监拿着早预备好的文件，微笑着递给宗念，宗念确认无误，放到手边。
人事部周总监严肃惯了，“谁是部门助理闫文婷？”
闫文婷都吓毛愣了，眼球滴里嘟噜乱转，就是不敢承认。
只不过两秒的逃避，终敌不过注定好的结局，被人用目光指认的闫文婷，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多出一张文书和抛滑过来的一支笔。
“签字。”男人道。
闫文婷定睛一看，不是解除劳动合同证明，更不是她所想象的空白辞呈……
时过半晌，拼命克制着拍案而起的冲动，闫文婷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厉声质问，“念姐，你什么意思？！”
面对闫文婷的疾言厉色，宗念神色淡淡的，“第一张单子是之前为帮你平事儿的所有开支，当时韦助理、法务部两名律师甚至司机，大家花了很多工时奔波周旋，这笔钱不能不算，小头部分还诉讼过程中产生的所有杂费和调查取证耗费的成本。
“第二章罗列的是你母亲来公司闹的几次所损坏的物品清单和对应市价，还有你母亲打了前台员工两巴掌，由公司垫付的补偿你金和营养品，所有款项共计十三万四千余元，你仔细核对核对，确认无误就签字，月底之前结清。”
闫文婷气到嘴唇都是木的，“我不签！谁特么都别想让我签，你们这是剥削，是诈骗！”
美瞳后的异色瞳孔枪口一样瞄准宗念：“姓宗的你别欺人太甚，这儿到底是公司还是黑社会？你以为当了个小小总监就能只手遮天，把杉北变成你是一言堂，你的不法之地了？”
闫文婷瞠目嗤笑着，“做你的大头梦吧！我特么马上报警，我看你牛逼能不能牛得过宪法！我今天豁出去也得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实人不是好欺负的，地球也不是围着你姓宗的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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