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跟郁榕愉快地敲定了寒假实习的时间，顾澄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顾小姐么？”
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顾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起了萧瞳那一向冷静而自持的面容。
果不其然，只听电话那头的男声继续开口道。
“顾小姐你好，我是南思纯女士的辩护律师萧瞳，根据警方提供的线索，您目前是艺术馆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所以我希望能找一个时间，跟您好好谈一谈。”
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顾澄一怔，想到当初在警察局，她当着那位马队长面，提到了有关于尸体温度蹊跷的问题，恐怕萧瞳找上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果然，听着电话里萧瞳的娓娓道来声，顾澄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她当初的那一番话，的确让警方暂时排除了南思纯故意杀人的嫌疑，不过现如今她遇到最大的麻烦，反而是她那个已经进入了精神病院的堂妹。
她被堂妹告上法庭，理由就是涉嫌杀害自己的叔叔，所以为了能够洗清罪责，她迫切地需要顾澄能够出庭作证。
萧瞳是个效率极高的人，电话里三下五除二就将情况说明得一清二楚，让顾澄都不禁有些惊讶。
“萧律师，你这么直白地将您的委托人的境况告诉我，是笃定了我一定会出庭替她作证么？”
没想到电话那端的萧瞳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当然不是，虽然我并不认识顾澄小姐您，不过根据警方提供的信息来看，您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所以比起遮遮掩掩的请求，我觉得或许只有真诚，才足以打动你。”
不愧是萧瞳，总是能说出这种直击人心的话。
老实说，因为幼儿园发生的事情，顾澄现在对南思纯这个名字深恶痛绝，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对方现在陷入麻烦之中，绝不愿意主动伸出援手。
不过没想到，南思纯居然找到了萧瞳做辩护律师。
顾澄幽幽地叹了口气，改变了念头。
“我出庭作证的话，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萧律师，你能够跟您的委托人南小姐，好好沟通一下。”
萧瞳迟疑了片刻应声道：“好，不过我的委托人现在还在医院养病，可能……”
顾澄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要求的这件事情很简单，不一定非要面谈。”
“她说什么？是不是要钱？你告诉她，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顾澄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女人急急的声音，显然她方才的跟萧瞳的对话，还有其他人在场。
顾澄想的并没有错，南思纯倒不是不够相信于婉婷推荐的这个律师。
只是这件事情于她而言太关键了，现如今好容易出现了些许的转机，没想到她那个可恶的堂妹却又跳了出来。
她哪里是想要替自己的死鬼父亲伸冤，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想要狠狠地敲自己一笔竹杠。
真是老的小的，全都是一个德行！
南思纯现在一回想自己当初还处心积虑地帮扶她，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澄没想到事到如今，南思纯还不知悔改，妄想着用钱来摆平一切。
她冷笑一声，开口道：“不知道萧律师的委托人能开价多少，要知道没有五千万的话，可是付不起我的出场费的。”
顾澄最后的那句话，来自于每天在她面前自恋自己出场费有多高的徐子川，索性也狮子大开口一次，恶心恶心对方。
果然，电话那头方才还压抑着的女声顿时拔高了音调。
“这女人疯了么？这么狮子大开口？！她以为她是谁？”
萧瞳看着眼前无比失态激动的南思纯，无力扶额，暗暗摇头。
不过出于基本的职业素养，他还是轻咳一声，努力商谈道；“顾小姐，你应该清楚，对于你而言，只是终于事实，毫不违背良心的实话实说而已，我相信您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虽说没有顾澄作证，南思纯也不一定会输掉官司，但是有她在，必然能够让法律的天平更加向着他们的方向倾斜。
南思纯却一点也不珍惜萧瞳的努力，冷哼道；“顾小姐，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助理，要这么高的出场费不合适吧？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帮我出庭作证，从此以后，我们思纯艺术馆的事务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你将会是新一任的策展人……”
顾澄真是被南思纯这一番话给气笑了，看来在有些人的眼中，钱与权似乎就是万能的。
想要狠狠怼回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顾澄的脑海中却是一个念头闪过，说出口的就变成了。
“是么？听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可否容我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再跟您约个时间谈谈？”
萧瞳微微皱眉，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南思纯立刻抢白。
“当然没问题，顾小姐，你要明白，比起当一个画师身边的小小助理，自然是我给你提供的平台要更加宽广，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考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南思纯得意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对着萧瞳轻蔑地笑了笑。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早就该按照我的方式来了，你根本没有必要跟这种肤浅的女人浪费太多的口舌，反而还暴露了她现如今的境况。
看着南思纯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萧瞳嘴角勾起，看似是在微笑，却掺杂了一抹不可言说的嘲弄。
挂断了电话，南思纯更是来了劲儿，理直气壮道：“萧律师，我早就说了吧，对付这种人，真诚什么的屁用没有，还是要给她来一点实际的才行，我太了解他们这些人了，啧啧，没有身家背景，眼皮子浅的不行，给一点好处，什么脏活乐活都愿意干。”
南思纯脑海里不由得想到了在展会开始之前，林安之那陀螺一样忙碌不停的身影。
只要给她画上一个宏伟的梦想大饼，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成为资本家们用的最得心应手的奴隶。
“是么？”萧瞳挑眉；“可是根据警方那边提供的线索，当时把您从水里面救出来的，正是您口中这位，眼皮子浅的不行的顾小姐。”
南思纯一噎，被萧瞳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那天晚上混乱得很，水里面又黑又冷，她压根没有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谁。
后来她进了医院，有不少为了怕老爷子马屁的人都借故看她来套套近乎，反而是当时的救命恩人，完全没有出现过。
萧瞳这句话说的很对，这位顾小姐，如果真是个挟恩图报的人，为什么却从未主动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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