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歌这一晚做了一个噩梦。
梦境中，她看见无数尖锐的刀锋穿破了她的腹部，然后，一个蜷缩着的可怜婴儿，被那利刃所刺穿，就如同网上那些恶毒的人给予她的诅咒。
“七七，七七……”
耳边骤然传来的呼唤声让她加快了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连同着呼吸也一道变得平稳。
一直躺在她身侧，紧张地留心着她一举一动的蒋博言终于长舒一口气。
“睡吧。”
他柔声开口，俯下了身来，柔软的唇瓣安抚一般地落在顾城歌的额头上，浅浅一吻。
睡梦中的顾城歌嘴角渐渐浮现起了一丝笑容。
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蒋博言怕她被吵醒，立刻一个翻身起来，接着电话走了出去。
电话自然是陆翰臣打过来的，给他汇报了一个巨大的喜讯。
那就是对南思纯下黑手的人有眉目了，很可能是于婉婷，他们在南思纯生前的通话记录里也找到了两个人沟通过的痕迹。
“这个馊主意多半就是于婉婷出的，这个毒妇，还担心南思纯装的不像，特地给她打了一针催产剂。”
“你确定么？于婉婷她承认了？”
“她承认就有鬼了，她说是受了些萧瞳的指使，不过却没有一点证据，从监控录像的背影来看，她干得可能性很大。”
“就为了害城歌，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蒋博言的声音无比冷静。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萧瞳这小子太贼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于婉婷这个蠢货，还想要先倒打一耙顺便把她老公也给弄进去，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蒋博言安静地听完陆翰臣絮絮叨叨地讲了事情经过，心中已经还原了整个案件。
看来从城歌给萧瞳打电话约见面那一刻开始，他的算计就已经开始了。
南思纯的保镖击毙了七七之后，他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暗示了于婉婷让南思纯假装受到了惊吓，然后又用手段让于婉婷为了报复顾城歌，给南思纯注射了催产药剂。
于婉婷没想到的是，这一针下去，南思纯竟然死了，慌张起来，想要先下手为强，却没有想到所有的计划，都早在萧瞳的预料之中，最后身陷囹圄的人变成了于婉婷自己。
真是把人心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蒋博言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身，果然见到披衣起来的顾城歌。
“不是说了么，七七，好好休息，熬夜伤身。”
蒋博言咳嗽一声，正要扶着顾城歌进门。
“我没事，我都……听见了。”
顾城歌舔了舔唇，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开口，补充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走廊里太安静，陆翰臣的嗓门又一向有穿透力，她想不听清楚都难。
“听就听了，我没有什么要瞒着七七的。”
蒋博言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电话中的内容，并且告诉了顾城歌于婉婷已经被抓的消息。
按理来说，真凶被缉拿归案，顾城歌应该觉得开心才是。
可是……
就算是于婉婷注射了那一针催产药剂，真正的凶手，也并不是她。
顾城歌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想到那个名字，就莫名觉得齿冷，开口，问出了蒋博言白日里同样问过的一个问题。
“萧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开始，她还以为这是萧瞳设计让人枪杀了奇奇，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
可是现在，她已经全盘否定了这个结论。
不，萧瞳他从来都不害怕暴露。
从一开始，他带着当年的那些卷宗，找到自己，说有关于洛丽塔游轮的事时，他就压根没有打算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顾城歌沉默了，感觉到肩膀一沉，人已经被蒋博言揽入了怀里。
“我不知道，七七，他这个人，我看不透。”
蒋博言眯起了眼睛，回忆起自己上大学时，跟萧瞳为数不多的交集。
他想到最初见面的时候，萧瞳看向自己的目光，就隐隐带着敌意。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因为他们同届，又同系，不论是在学习还是学生会的事务上，都存在竞争关系的缘故。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萧瞳的那种敌意，不单单是看竞争对手那么简单。
“当时大楼里的人，一定是他，不过他的手上为什么会没有那个月牙形的疤痕呢？”顾城歌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他是故意的，想要误导你罢了。”
蒋博言一语中的。
顾城歌如梦中人惊醒：“是啊，其实他大可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暴露这个特征的，但如果他不是无意，而是有意，那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呢……为了让我怀疑沈叔叔？提防沈叔叔？甚至……要我去怨恨沈叔叔么？他跟沈叔叔，难道说有什么仇么？”
顾城歌忍不住喃喃地说着，也并没有期待这样的碎碎念能得到什么结果。
蒋博言的神色却是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是啊，城歌说的没错，难道说，萧瞳跟沈习戎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他们彼此之间，都不应该认识才对啊？
“七七，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翰臣那里看一看。”
蒋博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要好好去调查一下，人却还是先扶着顾城歌进屋。
“带我一块儿吧！”顾城歌伸手，抓住了蒋博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太困扰了，让她没有办法安眠。
蒋博言似乎也读懂了她心中的苦闷，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那好，不过你答应我，不舒服了就跟我说，我立刻送你回来。”
顾城歌微笑：“我又不是瓷娃娃做的，放心吧。”
自打拿到了孕检单，蒋博言就把她当成玻璃娃娃一样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让她很不习惯。
幸好，他松口带她一道去了。
两个人没有再迟疑，立刻动身出门。
殊不知，他们的车刚刚驶离别墅，就有一辆面包车，在月色的掩护下悄悄摸到了郊区别墅周围。
“砰！”
车门拉开，果剑南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花臂大汉跳下了车来。
“倒！给我把这几桶油都倒干净！我要让他们全家，都化成灰给我老婆陪葬！”
果剑南赤红着一双眼睛，发狠似的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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