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天一门的高徒
李建兰瞧着，心里解气得很。
这时，王黑妞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李建兰便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低声道，“没事的，你如实道来便是。”
王黑妞黑漆漆的双眸又往地面上半死不活的王文昌看了看，这才鼓起勇气来。
王淑慧是知道王文昌把王黑妞玷污了的。
初初时，她也哭闹过，可王文昌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她哄妥当了。
他说，“反正黑妞这么丑难找到婆家，我把她收在房中，一则可以养她过活，二则她给咱们做家务带孩子，就跟个佣人似的，怎么都是咱们划算。”
王淑慧一想，也是。而且，眼下生米已煮成了熟饭，她再闹也无济于事，于是，她便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王文昌继续欺凌小黑妞。
小黑妞完全不懂王文昌在对她做什么，她只是难受、疼痛，而又莫名地从骨子里生出羞耻感，便十分抗拒王文昌。
王文昌不顺心，便将气出在小黑妞身上。
王淑慧也恼小黑妞傻气，便跟着虐待她。两夫妻不但对她打骂不休，还时常不给饭吃。
小黑妞无法反抗，慢慢变得逆来顺受。
这一日，王淑慧早早关了店铺，回到后堂指使小黑妞做家务、做饭。
小黑妞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桌子菜，伺候王淑慧吃下后，她开始抽搐、肚子疼。小黑妞说要去请大夫，王淑慧却破口大骂，“老娘倒霉，顶多拉一拉肚子算数，还请什么大夫，你给钱吗？”
小黑妞吓得身子都抖了抖，王淑慧越发讨厌她这样畏缩，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上，“定是你手脚不干净，让我吃了脏东西！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sao蹄子！”又想扑过去打黑妞，肚子却一阵绞痛，她顾不上别的，捂着肚子，不知回房还是上茅厕去了。
小黑妞无事一般从地上爬起，喂表弟吃饭。
表弟是个大胖小子，足足吃了两大碗饭才停了口。
可很快的，他也喊肚子疼。小黑妞喂他喝水都吐了出来，开始满地打滚。
小黑妞看情形不对，忙喊王淑慧，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没有办法，她只有往外跑请大夫……
小黑妞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凌举人又插嘴道，“怎么不说了？”
潘凡青道，“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有大夫的供词，可王黑妞，你之前从未说过话，因此你还得再说一遍。”
小黑妞看了看李建兰，才继续往下讲。
基本情况跟大夫说的相同，就是她与大夫回到王文昌家中，王淑慧与小表弟都不行了，王文昌吐掉嘴里的饭菜，也晕倒在地。
李建兰便问，“敢问大人，那如此说来，王文昌其实并没有把饭食吃进肚子里？”
潘凡青道，“大夫把过脉，说应该有吃进去少量，所以开了一剂药给他清肠洗胃。”
“这少量具体是多少？能使人晕厥过去么？”
“这……”潘凡青被问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来人，传大夫。”
去传大夫需要一点时间，潘凡青继续问小黑妞别的问题，“你知道砒霜吗？”
小黑妞一脸茫然地摇头。
“那你去过南二巷十八号吗？”这是温氏药局的位置。
小黑妞再度摇头。
“可当日，有个伙计说，你去过他店里买过砒霜，你为何没否认？”
“他当日，是在说我吗？”
“……”
真是要被她的天真打败了！
不过，潘凡青也发觉，自己真是错的离谱了，如此这般懵懂无知的少女，怎会懂得买砒霜毒人呢？
而且，如若不是李建兰坚持重审，便没法将王文昌这畜生给揪出来，这少女也会含冤于九泉之下……
他的双眼不由得又落在李建兰身上。
这真是个聪慧至极的女子，只怕她只略为推敲下，便猜到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吧？
潘凡青有些沮丧、羞愧，似乎在她面前，自己总是如此的笨拙……
李建兰被他这道灼热的视线给烧得浑身不自在，便提醒道，“大人，您可以传那伙计来回话了。”
潘凡青有些慌乱地回神，狼狈地“嗯”了声。
“来人，传温氏药局的伙计周小龙。”
“是。”
“等等。”李建兰忙出声喊住差役，“记得查看下药局的出货记录。看上边是否有卖砒霜的记录。”
“是。”
差役领命而去，凌举人坐不住了。
这潘凡青简直是对李建兰千依百顺，什么都听她的，那他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想着仗着自己的功名与凌家的声望，来与潘凡青攀交情，让这个案子早点结呢，眼下他再不走，便是自取其辱了。
可是，王文昌是“那人”的得力眼线，如若不把他保出来，以“那人”的性格……
不等他想出别的对策，公差便把大夫带到了。
“文大夫，本官问你，当日王文昌到底有没有中了砒霜之毒？”
“中了。”文大夫很肯定地回答。
“那为何他很快便相安无事？”
“他吃了草民的药，把余毒清了出去，自然没事了。”
李建兰便插嘴道，“那敢问大夫，他吃进去的饭菜有多少？或者说，吃进去的毒有多少？”
“这个……”大夫被问倒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地道，“我的双眼又不能透视，怎么知道有多少？我是根据把脉来判断而已！”
“那请问他脉象是怎样的？”
“脉象……”大夫拧眉，忽然想起什么，瞪着李建兰，“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医学上的事，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不等李建兰说话，潘凡青就说了，“她是天一门无花夫人的高徒，医术只怕在你之上。因此，她问你什么，你回答即可。”
凡是从医的，全都听过天一门的大名。听说里面有无数的珍稀药材，吸纳了全部国家的医药天才进去培养，每个从天一门出来的人，都有很深的医术造诣，成为自己国家医药界的领军人物。总之，那是个神秘而神圣的地方，是所有从医者所向往的殿堂。
因此，大夫一听说天一门，还是无花夫人的徒弟，他震惊之余，态度立刻变得毕恭毕敬，冲李建兰行礼，“见过无花夫人之高徒，方才老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李建兰汗颜，她根本就没跟无花夫人学过半点皮毛好吧？
可眼下为了帮小黑妞翻案，她也只能借助这个身份撑撑场子了，当下屈膝还礼，“文大夫客气。”
凌举人却说了，“她是天一门人又如何？跟此案并无半丝联系啊！潘大人，我看您还是先请无关人等回避的好，以免影响您审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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