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看你是尊重你的意见，别不知足了，我们这位程大小姐可从来不会这样。”郭天伦在一旁抱怨。
“你们看他，像不像个标准的怨妇？”程蝶趁势调侃，我看着郭天伦那双耷拉眼角的眸子，发觉还真有点符合怨妇形象。
在程蝶面前，郭天伦变得有点不像他自己。
顽劣的棱角不再，整个人柔和了很多，看起来更靠谱了。
两个人因为相爱在一起，因为想更好相处自愿改变自己，只要是自愿，一切都会很美好。
后来江涵风出去接电话，郭天伦把程蝶从我身边拉走，隔着两个位子的距离，我身边就是常青。
他眸色低低的，好像故意把自己掩饰再昏暗的灯光里，化作一道墨色的影子。
见他一直闷声喝酒，我以为他不想说话，也没有过去打搅他一个人的“仙游”。
“想开了？”
忽然常青挪过来，和我之间仅隔不到一个位置距离，问我的时候还留心观察我，目光闪闪。
我下意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想问什么。
这个常青说话，让他多一个字都难。
“嗯。”我对他笑笑，点头。
“那就好。”他又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在茶几上磕出好听的清脆声。
“听你说刚从国外回来就去祭拜你爸妈了，还以为你解不开心结。”他声音低沉，在这嘈杂的氛围里反而听得清楚。
我笑了笑，示意不是的，不用担心。
“是涵风带我去的，我只是在散心时说了一句，想回去看看我爸妈，他就记得了。”
嗯。
常青不出声地点头，伸出去的手不断旋转茶几上的酒杯，忽然手中动作一停，问我：“他还去看其他人了吗？”
“什么？”我被他出其不意的话问到，不解。
咳咳。
常青清了清嗓子，解释一般咬字清晰说：“我说，他去陵园看其他人了吗？”
我恍然明白。
再对上常青等待答案的眼睛，难道，他了解江涵风的家事？知道他哥哥江悦豪也葬在那里？
明显，他也从我眼中看到了答案，自顾端起酒杯，头一仰干了一杯。
“看来他告诉你了。”
不等我问常青，常青抢先落寞地说，眸子里的意味深长。
好像他理所应当知道江涵风的私事，而我知道却需要前提。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或许是常青阴郁的神情让我感同身受，我竟兀自对他解释起来：“因为在国外，他和他爸爸有些不愉快，回来的飞机上他喝醉了，才把这些事讲给我听的。”
解释完我才想到，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看来作为江涵风的妻子，我还是一直以挡箭牌自居，没办法对这个身份产生自信。只要有人质疑，我就下意识赶紧解释，生怕引起误会一样。
不过常青却没想那么多，他反而当做理所应当。
“嗯？”常青听完眉梢一扬，像听到了什么新奇新闻，眼光忽而瞟向我：“他喝醉了？在飞机上喝了多少？”
“……大概五六瓶的样子。”我回忆在餐桌上看到的空酒瓶，回答常青的问题。
哼。
常青猝然笑了，笑的我一脸懵怔。
“他多少酒量你不知道吗？”
“……我，没看他喝醉过。”我吱唔着说。
在我印象里，江涵风就算出席酒会或宴会，也不会有人敢灌他的酒，回国的飞机上我头一次见他喝醉。
见我不知所谓，常青顿了顿笑说：“那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醉，再多五倍也不可能。”
“……”
常青又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情绪忽然再次落寞下去，下意识对着我的眼睛。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啊？”我有些好奇，不知他要说什么。
常青迟钝了好久，好像一直在犹豫，久到我根本不期待他会说了。
他却忽然扯着嘴角无奈一笑，头也不转，自顾仰在沙发上，闭目说道：“他只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你这些对他来说很难启齿的事，懂了？”
“懂了？”
我，好像懂了。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彻底哑然。
常青没有等待我的答案，问完这句“懂了”就放下酒杯走了。
原来那天晚上，江涵风在飞机上根本没有喝醉……就像常青说的，他不会醉，除非他自己想醉。
飞机上不会喝那么多酒，他不过是想找个完全自然的机会，告诉我他小时候包括现在都不愿回想起来的事情。
这样一来，我们都不用尴尬。
他说了，只是因为他想对我说。
我忽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感动。
这时江涵风忽然从外面推门回来，门开，他的身影闪烁在五彩灯光中，眼眸亮盈盈的好像蕴藏着漫天繁星，他看着我，我仿佛在他眼睛里看到我自己。
“怎么了？”
江涵风坐过来下意识观察我，见我泪光充盈，担心我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摇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强压不听话的眼泪，既然江涵风不愿让我尴尬，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只需心里明白。
我说想租个性价比高的地段做工作室，江涵风便吩咐下去，不出一周便给我找了十几个地方让我筛选。
面对他助理拿着详细编辑的文件来找我汇报，并且全程陪同我去看房讲解各个地点的优劣势，我无言以对，只有无奈接下他自己做主帮我的忙。
等我选了一个最中意的写字楼后，我郑重告诉江涵风，找办公地点的事他帮就帮了，其他的不许他再帮我。
见我义正严辞，江涵风便同意了。
接下来我自己找人设计规划装修，生活过的忙碌却充实，我再没时间去想伤心的事，江涵风也平复了那天的情绪，我便一心都放在即将成立的私人工作室上。
装修告一段落后，我开始为工作室招募工作伙伴，这事急不来，我刚好可以稍事歇一歇，装修真不是人干的活，累的我腰酸背痛。
这天刚好接到卢导的邀请，要我一起去参加漪恋品牌第二阶段广告拍摄的会议。
作为漪恋最初理念的设计者，我能给他们提供一些意见和灵感，或许我觉得合适的才是最适合品牌的。
会议结束后，我和几个相熟的人打过招呼，手机收到顾欣欣发来的短信，说她在楼下等我。
我正准备走，就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了。
“请问，你是谁？”那女人踩着高跟先发制人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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