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挂断电话后，匆忙拉起容琛的手，“我们现在去找絮絮！”
“都这么晚了，你们……”
余妈妈这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余念风风火火地拽着容琛出了门，两人连衣服和拖鞋都没有换，容琛临走前，只顺手从墙上取下一件外套和车钥匙。
奶奶还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余妈妈叹了口气：“念念的好朋友要出事了。”
沅安市自从进入冬天，连着下了好几场雪，现在路面很滑，加上夜色正浓，车灯照亮的前方能见度很低，就算余念在副驾驶上怎么心急，容琛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车开下山。
“容琛，现在该怎么办……絮絮好不容易才进入四强……”
“真的很不容易？”
一句不明其意的问话，余念突然答不上来了，冷静下来回想这段时间的比赛，越往细节上想，心里就越是慌得不行。
她承认乔絮的实力是有的，而且初选表现优秀，只是乔絮向来是个不稳定因子，在唱歌这方面也是如此，一到关键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走音的低级错误。
可是，大部分这些小错误，评委们都没有点出来，就算有点明也只是轻描淡写过去。
乔絮自己也有察觉到，但是评委们没多说，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一次次侥幸地晋级。
想到这里，余念懊恼地抬起手拍向自己的脑门，胡乱抓了一把，“我怎么这么蠢，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现在意识到问题还不算太晚。”容琛手里虚虚一转，车子开上大路，“新闻方面，我会找人帮忙压着先，但是电视已经播出来了，能帮到的效果也很少了。”
“我知道。”
余念收起双脚放在座位上，尽管车里很暖和，她还是觉得浑身冰冷，“絮絮，她为了今天，真的付出了很多，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都是我惹的祸。”
“跟你没关系。”
容琛目视前方，路面状况糟糕就算了，下了山后，天空开始飘起小雪，挡风玻璃上都星星点点的雪花，雨刷来回晃得心烦。
“这件事是顾思瑶做的，是因为我，絮絮才会……”
“不是许恩然，就算思瑶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余念一愣，侧过脸看向容琛，秀眉紧蹙，“你是在帮顾思瑶说话对吗？”
“我是在陈述事实。”
容琛面无表情地应话，“你应该往许恩然身上去考虑这个问题，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怀疑，那个孩子流产的真实性？”
“我为什么要往许恩然身上想？如果不是顾思瑶利用自己的人脉在电视台打点，许恩然能有那么大的本领捅上电视吗？”余念生气地反问，脸色很不好看。
“就算没有顾思瑶，许恩然也会这么做，那你会怎么办？”
容琛侧眸瞟了余念一眼，含着几分不悦，“不管出于选秀节目的考虑还是乔絮本身，肯定会将这个事情压下来，那另一个节目会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余念有些懵了。
“你在电视台一个月了，现在还要反过来问我什么意思？”容琛轻轻地拧了下眉头，“念念，本来电视台的水就深，每个节目都有收视要求，就算你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把事情压制下来，保不住以后还是会被放出来。”
“就为了那该死的收视率，絮絮就理所应当成为牺牲品吗？”余念鼻子一酸，“她也有梦想啊，他们就这么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你还是这么天真。”容琛冷声打断她的话，“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能通向成功，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脚底下踩的是什么。”
这句话在十年前，他第一次听到，是来自他的大哥。
容琛不自觉地收紧抓着方向盘的手，修长的五指微微发白，指骨分明，隐在阴影里的墨眸，阴沉得可怕。
到达乔絮住所的时候，余念急着跑进公寓楼，拖鞋踩在雪地上，一不小心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不等容琛绕过来，她就自己站起身拍了拍泥土，“我没事。”
容琛还没来得及检查，被她一把推开，“历涛的房子是哪个？”
“1208。”
“行。”
余念应下后，径直往电梯走去，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多说，明显还在为车里，他袒护顾思瑶的事情生气。
容琛颇为无奈地笑笑，随后缓步跟在她身后上了电梯。
从一楼到十二楼，果然还是安静如两个世界，余念靠在电梯按钮旁边，跟容琛保持一定距离，盯着亮着十二楼按钮发呆。
听到提示声后，也是独自出了电梯。
容琛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你还在生气？”
“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余念回头看着他，微扬起秀眉，“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也很受用，以后我会学着多留一个心眼，免得什么情敌来了，我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手。”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善解人意，可容琛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出了警告的意思。
趁着他不注意，余念甩开他的手，走得十分潇洒。
1208的门牌很好找，就在楼层走廊最靠边上，余念连着摁了好几下门铃，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最后气急了，索性上手敲门。
“絮絮，是我，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深夜里，这敲门声在走廊里隐约回响，容琛靠在窗户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着急跳脚的模样，等着她主动开口求帮忙。
“絮絮，你在家里吗？絮絮，我是余念啊，你开开门好不好？”
余念急得声音哽咽，生怕乔絮出什么意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你别吓我好不好？絮絮，你开开门啊……”
“别哭。”
容琛拉过余念的胳膊，竟还有心情调侃，“深夜在这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楼闹鬼。”
“怎么办？絮絮不会出事吧？”
“不会，她比你坚强。”
容琛低下头，摁亮门把上的密码锁，指尖轻点几下就听到解锁的提示音，咔哒一声，门开出一条缝隙，余念慌忙推门进去。
房内没有开灯，仅有的亮光来自客厅的落地窗，在扬起的白色窗帘边上，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裙摆随着风摇曳。
余念心下一跳，“絮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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