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向江边的一路上，乔絮断断续续跟历涛讲了很多关于她和许恩然的事情，包括过去那些她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乔絮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乔妈妈在工厂里认识了许恩然的爸爸，两人一开始就是纯洁的同事情谊，出于对孤儿寡母的同情，许爸爸总会时不时地给予帮助。
渐渐地，工厂里关于他们两人的闲言碎语传开，许爸爸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几次跟卧病在床的许妈妈解释，当时表示理解的许妈妈却在不久后选择自杀离世。
后来，乔妈妈和许爸爸的结合，成了许恩然的心结，到现在她还怨恨着乔絮母女，将母亲的死全算在她们头上。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怎么能怪在你们母女的头上？”历涛气愤地问。
乔絮不以为然地笑笑，“不算在我们头上，她要算在谁的头上？大义灭亲？弄死亲生爸爸？”
“可是……”历涛一时语塞。
“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乔絮双手抓着栏杆踩上石阶，仰头迎着凛冽的寒风，“历涛，你呢？你当年叱咤江湖的历史呢？也说点跟我交换啊。”
“我那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是耍赖皮，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就不能交换点东西？你要不喜欢说自己的，可以说三少的啊。”乔絮眯起眼笑，“我对三少很感兴趣。”
“三少是太太的。”历涛认真地强调。
乔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历涛，“在你眼里，我就只能当小三了？”
“不不，不是……”历涛连忙摆手，“我就是……”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乔絮歪着脑袋，笑容很是俏皮，“我就是逗你玩，对三少感兴趣，还不是为了帮念念打听。”
历涛微怔，察觉到心跳有一丝异样后，急忙别过脸，“我知道。”
“其实……”
乔絮拉长音的同时，再次看向漾着波纹的江面，“我到现在还不赞成念念跟三少在一起，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明白呢？就像我妈，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叔的。”
历涛循着乔絮的视线看去，“谁都说不明白，控制不住。”
在遇见乔絮之前，他也没想过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
晚上。
余念洗完澡，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写方案，一头半干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肩上，随着低头散落下来又被别到耳后。
几次下来，余念烦躁得用力摁下的了delete键，刚写下的一整段就这样白费了。
容琛推门进来，刚好看到她抓着头发在心烦，“方案还没写好？”
“嗯，烦死了，网上那些水军和营销号简直不给人活路，现在连絮絮详细资料都被人肉出来，节目组再不出个方案，那絮絮还要不要在市里混下去了？”
“你今天不是还打包票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容琛坐到床边，看了眼空白文档，神色略显嫌弃，“你这是打算空手接白刃？”
“当然不是，我已经有大概的处理方向了，就是现在心情浮躁，写出来的东西乱成一团。”
余念看向他手里的文件袋，“你那是什么？”
“你不是要许恩然的孕检报告？”
“这么快就拿到了？”
余念将报告从文件袋里抽出来，直接跳到孕检结果，“终止妊娠”四个字映入眼帘，她顿时懵了，又急忙回头去看检查日期。
正是她被顾叔从医院带走的那天。
“这……”
“许恩然本身血压高，就算勉强怀孕也容易出现死胎情况，在她去找乔絮之前，医生就已经做出要引产的诊断。”
容琛语气平缓地解释，“许恩然在得知孩子没了的情况下，为了利用孩子做出最后一点贡献，就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让江承乐恨乔絮，她也能高枕无忧。”
“可是……”
余念脑子有些乱，迟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如果……这件事被江承乐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容琛伸手捻起余念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开口：“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个借口约许恩然上电视或者做个采访。”
“我知道。”
余念眉头紧蹙，捏着报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这事还是先跟乔絮说一声吧？毕竟……我们要真这么做了，许恩然她……”
容琛的手停在余念下巴，稍稍抬起，两人视线对上，她眼底的顾虑莫名地碍眼，“也许乔絮也会选择保护江承乐，那谁来保护乔絮？”
余念怔住，逆着光的墨眸里覆上碎冰，看得她心下一颤。
“许恩然可不会像你们一样善良，一个连死去孩子都能利用的女人，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余念垂眸，小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容琛松开手，转身去床头柜抽屉里翻出吹风筒，“晚上洗完头吹干了再工作。”
余念看着他插好插头，直接打开吹风筒靠过来，也没有拒绝，抱着枕头背对他坐好，耳边是呼呼的热风，温暖干燥的长指陷入发丝，偶尔还会拂过后颈。
空气里飘着洗发水蒸发的味道，她舒服得开始出神，以至于容琛把吹风筒关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你们真的不忍心，就先找个时间跟许恩然谈谈，她肯做出让步，这事我再另行公关。”容琛放下吹风筒，慵懒地靠向床头。
“还有planB？”余念一脸期待地转过身，“你跟我说说。”
容琛轻轻睨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打算用用你的脑子？太久不用会生锈的道理，你老师没说过？”
“让你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余念丢了个白眼过去，捏了捏枕头愤愤道：“我自己想就自己想，你就等着瞧好了。”
容琛没有再回话，唇边抿着浅笑，眉目沉静地垂眸看着她。
经过这一个月，余念确实变化不小，已经开始有自己的重心和事业，慢慢变成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女人，一颦一笑都像带着光芒，隐约照亮他心底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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