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一把抱住余安从栏杆上拽下来的时候，余安缓了许久才认出来余念的脸庞，压根就听不清她的责骂，鼻子一酸，随即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么一哭，余念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抬手轻拍她的后背，“行了，别哭了，跟我回去吧。”
从沿江长廊返回乔絮住所的一路上，余安的情绪渐渐趋于平静，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说不清楚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冷，一直在余念的怀里瑟瑟发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余念没敢提起一句关于宋渝的话，只能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牵着她上楼，扶着她的肩膀摁在床上，刚要离开，就被余安拽住衣角。
“我去倒杯热水给你，不用怕，我不会告诉大伯他们。”
余安这才松开手。
余念走出房间，看到乔絮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你先端进去给她，我去找个热水袋。”
“不不，你端进去，我去找热水袋。”乔絮递到余念跟前，顺带往房间里瞟了一眼，“不瞒你说，自打余安出这事后，我挺讨厌跟她独处的。”
这事，余念倒是在历涛嘴里听过一次，说是乔絮私底下总会跟他抱怨，每次在家里看到余安都会有种想要冲上去暴打她的冲动。
要不是看在余念的面子上，她早就把余安扫地出门，后来，只能选择减少在家里的时间，多接了几个商演活动。
现在乔絮直说，余念也表示理解，抬手接过杯子，“现在余安情绪很不稳定，你一会进来注意点脸色和语气。”
“知道了，知道了。”乔絮无奈地摊手，“我也害怕这小丫头会想不开，然后……”
“打住。”
余念及时制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找你的热水袋去。”
“行，你小心点，这水很烫。”
返回房间，余念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余安还是吓了一跳，仰头看来的眼神里满是惶恐。
“现在你已经在家里了，不用害怕。”余念轻声细语地安慰，顺势坐到她的身边，将水杯递了过去，“喝点热水暖暖。”
余安看着热水好一会，才抬起手接过，端在嘴边吹了又吹，眼神茫然无物。
好好一个花季少女，就因为宋渝那个畜生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余念越想越是生气。
“你现在相信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吧？”
余安手指微颤，沉默良久后，摇摇头。
余念顿觉额角直跳，“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该不会还对宋渝那种人抱有希望吧？”
余安依旧摇头。
“安安，你能开口跟我说句话吗？你别总是摇头，我们没法沟通，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只能让大伯母来处理这件事了。”
余念也只是嘴上吓唬吓唬她，余安还当真了，当即转头看向余念，“不行，不能告诉我妈。”
“那你跟我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余念实在是害怕了，今天能救下来，万一再有下一次，她连想都不敢想。
“我……”余安失落地垂下眼睑，“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什么也不敢幻想，我没资格了，是我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不能全怪你。”
乔絮一手拎着热水袋，一手拿着苹果在啃，进来时恰好听到余安这句话，便顺口接了过去。
她走到床边，把热水袋塞进余安怀里，“你还小，你乔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吃过不少亏，当年那些个骗子都跟我说能帮我出片，呵呵，一个个的。”
乔絮咬下一口苹果，嚼得格外用力，“那些个不靠谱的男人，哪个不是想着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刚认识没多久，嘴上就能说出一朵花来的男人，往往靠不住。”
余安没有说话，脑袋几乎就要低到胸口上，散落下来的头发将她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
余念和乔絮对看一眼，乔絮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余念只好再次上阵，伸手撩起余安的头发别到耳后，“安安，人生这条路很长，你没理由因为摔了一跤就放弃走下去。”
“念念姐”
余安的嗓音有些沙哑，“我不会再做傻事，你放心。”
“那就好。”余念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宋渝哥哥。”
“噗”
乔絮一口苹果直接喷了出来，直觉得搞笑，“哎哟喂，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就不叫摔一跤了，敢情你是想摔这坑里天荒地老啊？”
余念也觉得不可思议，抬手覆上余安额头，“安安，你是发烧了还是喝了迷魂药？宋渝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还……”
“宋渝哥哥是因为周蔓才这么对我的，对不对？”余安问，语气里满怀希望。
“对你个大头鬼。”
乔絮简直要给这天真的小姑娘跪下了，“大姐，我喊你大姐成不？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原则和底线？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思考？”
“爱情从来都只有用心不是吗？”
乔絮瞬间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你你……我真是服了。”
余念板正余安的脸，蹙着眉头跟她对视，“安安，今天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希望你别忘了，刚才你坐上栏杆的绝望和痛苦，都是他给的。”
“我……”
余安眼里的光芒迅速熄灭，“念念姐，他之前对我真的很好……”
“当年他对你念念姐更好，最后还不是……”乔絮一时嘴快，说到一半才惊觉不对，急忙抬手捂住嘴。
余念倒是不以为然，还顺着乔絮的话往下说，“絮絮说得对，当初宋渝怎么对我的，将来也有可能落到你头上，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可是……”
余安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不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余念牵过余安的手放在掌心里，“安安，你是大伯的希望，连你都不爱惜你自己，那大伯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嗯。”余安点了点头。
乔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清楚，只隐约有感觉，余安低头乖巧的模样，让她脊背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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