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半夜，点滴瓶里终于干净了，顾思谅也睡得很沉。
余念小心翼翼地拔出针头，手指摁在医用胶布上好一会才松开，随后简单收拾一下床边的东西，顺手将床头灯关掉。
她拉开门走出来时，面前路过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
“季哥，发生什么事了？”
季庚鸣停住脚步，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顾少睡着了？”
“嗯。”
“好。”
季庚鸣压低声音，“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小姐在黑市里喝酒，跟当地人打了起来，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这么严重？”
余念急忙关上门，“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我在车上等你，万一林小姐哪里需要帮忙，我一个女人也比较方便。”
季庚鸣犹豫一会才点头答应，“那好吧，你跟我来，记住你的话，在黑市那种地方，你不要随便下车。”
“嗯，我知道了。”
……
已经是深夜两点多，整座城市都陷入寂静，一路开车从旅店抵达黑市地点，路上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伫立，一个人影都没有。
车子是季庚鸣临时跟旅店隔壁的住户借的，给了一笔钱，才肯让他在这种时候把送鱼的车开走。
尽管开着窗户，还是能闻到无处不在的鱼腥味，再加上夜里的风很冷，余念坐在车里止不住地发抖，眼巴巴望着季庚鸣消失的巷口。
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黑市藏得很深，走进去还需要绕过狭窄复杂的小巷，不仔细听仔细观察，都猜不出黑市的位置。
季庚鸣沿路靠着偶遇一两个醉汉，才找到处于地下室的一间酒吧，入口被破旧的木门掩盖住，旁边还堆着几袋石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工地材料堆放的角落，丝毫不起眼。
他猫低身子推开木门，迎面就是两把黑漆漆的手枪。
两名男人脸色不善地冲着他说了一堆话，见季庚鸣摆出要喝酒的样子并且往他们手里塞了几张钞票，这才放他进去。
这地方绝对不是普通的黑市，季庚鸣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进去。
台阶往下走一会，就能听到音乐声和嘈杂的打闹声，乱成一团，比起国内的酒吧，这里的更加乌烟瘴气。
走进舞池时，还有人猛抽一口香烟对着他的脸喷出来，将他恶心个不行，直接一把推开那人，快速穿过舞池，四处寻找林晓凝的身影。
刚才接到林晓凝电话时，全是无比嘈杂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像是当地人流行的一种划拳口号。
季庚鸣推开醉生梦死的酒鬼，朝着另一片区域走去。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躺倒在沙发上的林晓凝，沙发旁边还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伸手顺着她的大腿往裙子底下摸去。
其他两人也受到视觉刺激，纷纷朝着胸口和大腿伸去。
这时，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抵在一个男人的后脑勺上，他不耐烦地抬起手要打掉，却是一下子摸出这东西是一把手枪。
顿时吓尿了，说出来的当地语言断断续续。
“滚。”
男人感觉到手枪离开后脑勺，慌忙拽上其他两人一起逃进人群里。
季庚鸣重新收起手枪，走到沙发边，看着醉成烂泥的林晓凝，眉头拧得越发地紧。
半个小时后。
季庚鸣背着林晓凝出现在巷口，余念连忙探过身子帮忙打开车门，扶着林晓凝让她从驾驶座位置挤到后座位。
刚上车没一会，大概是这鱼腥味太重，林晓凝被熏得趴在座位边上一阵呕吐。
这下子，车里的味道更加令人窒息。
余念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是得喝了多少啊。”
“结账的时候花了不少。”
季庚鸣坐上驾驶座，“你是不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黑市喝酒的原因？”
余念见他黑着脸的样子，一时犹豫不决，毕竟顾思谅那件事，季庚鸣还在气头上，要是被他知道林晓凝深夜买醉是因为顾思谅要解除婚约，那……
她摇摇头，“我不太清楚。”
“是吗？”
季庚鸣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余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不是很擅长撒谎。”
余念尴尬地笑笑，“没有，我很少撒谎的。”
“顾思谅！你个乌龟王八蛋！臭傻X！”
林晓凝吐了个舒服后，就开始撒酒疯，举起手指着车顶破口大骂：“你竟然敢不要本小姐！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呸呸呸！”
她对着空中吐口水，全部自由落体回到她的脸上。
林晓凝抬起手摸了摸脸，“好像下雨了……”
余念很想笑，但是旁边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她就只好憋着。
季庚鸣沉声问：“顾少跟小姐提出解除婚约了，对不对？”
“解除婚约？”
余念装出一脸错愕，“怎么可能？思谅他虽然做事没带头脑，但是婚约这种事情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
“余小姐”
季庚鸣声音更低了，满满的威胁意味，“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
余念刚想解释，就被林晓凝哼哼唧唧的呻吟给中断了，她回头看去，才发现这女人已经自己动手把领口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季庚鸣扫过一眼，慌忙回头，“算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好。”
余念在副驾驶位置上艰难转身，伸手抓住林晓凝还在扯衣服的手，“林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热……好热……要脱光光……你放开我……”
林晓凝使劲挣扎，余念怎么也不肯放手，“你先忍忍，我们回去先。”
“不要……好热……”
说到最后，林晓凝的声音柔软得能滴出水来，“思谅……思谅……”
余念见她双腿不停地来回磨蹭，脸色也比刚才要红上不少，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她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向季庚鸣，不等她问出口，他就直接回答了，“小姐被下药了。”
“那……现在怎么办？”
“回去想办法。”
说着，季庚鸣突然用力地拍了下方向盘，低低咒骂：“那几个不得好死的畜生！”
“林小姐她……啊……”
余念惨叫一声，手背上嵌入贝齿，林晓凝还在用力，像是要从她手背上啃下一块肉来，疼得余念当场飙泪。
下一秒，一只手迅速地落到她的后颈，林晓凝这才松开了嘴，躺倒在座椅上。
“你没事吧？”
余念看着手背上一圈血色牙印，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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