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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文学网 > 陈琳佳乔苍 > 第45章我爱你(完)
 
“就像那些老人,把自己推到山顶上,去等死?乔苍,你休想我纵容你这么做!至少……至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一起面对……”乔苍陷入沉默,证明了我的猜想,我立马咬着牙拨打医生号码,乔苍突然清声对我问:“佳儿,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信仰,可以是一条戒,可以是一个人。

而你,跟瞳瞳,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信仰。

这信仰,神圣,圣洁,不容侵犯,不容亵渎。

“他看向婚戒,默了会儿:“包括我自己。”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该如何让我的信仰,承受我的消陨?是有一天,看着我突然在身边倒下?”他攥响一根指节;“还是某天,从陌生人冷冰冰的悼词中知晓?”又攥响了一根。

“或者,承受着痛苦,心心念念守在病房外面,然后捧着我冰凉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让我的孩子,也铭记住这一刻?”“砰~”玻璃桌面被他轰然锤碎,他攥着血手,就那么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轻声一笑,扬指抹掉我泪。

“都不太好,不是吗?所以,我想这样……”“下个月,我要去北欧某个地方,是为了更宏伟壮阔的事业。

我会对我的女儿当面告别,告诉她,爸爸只是为了她去修建城堡。”

“然后,我会辞别我的老婆。

告诉她,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美,她得到了我所有的爱。

也许,我从不准有任何人觊觎,但是,几年后,十年后……或许就会有那么一个男人,来替代我;他可以不完美,但不可以爱她在她爱之下,他会替我看完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读完她写过的每一份日记,品鉴她认为美好的食物,甚至试着听完每一首她喜欢听的歌。

会去别的城市寻找她曾经回忆,走她,走过每一段路。

没错,他继承了我的遗产,我的她,就是我最后的遗产。”

“也就是你,那么美的你……”乔苍的指划过我眼泪,恰如他眼角的冰凉:“那么惹人悴,惹人怜,惹人遗憾,怎么能,用来祭奠我的缺损……”“也许你会一读再读,正如我反复挣扎,纸已湿透了;”“可最后都不得不承认,我能给你的爱,只是本太过仓促的书……”“你问我结局是什么?于是我写下最好的句号,就是没有结局的结局……”“你只会知道,我永远爱你……你只需要知道。”

眼泪,染满我们彼此的胸襟;最后的坚强,使我在彻底垮塌前,仍然抢先从他保险柜里夺出了绿卡跟签证,撕得粉碎!“琳佳!”颜苍居然红了眼睛:“你当真这么践踏我!”我以为,男人哭出来会很别扭;可他通红的眼白,直叫我心碎!他心里该有多急?多无奈?不是被逼到没办法,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命!他不想我看着他死……他不要我记住这一幕。

还有瞳瞳,他怎么忍心?让她跟他一样,那么小,就凝视着死神站在至亲背后?可是……不可以。

“没有什么所谓体面的离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面对一切!”我会守护好他的,直到最后一秒!哪怕只一丁丁希望,我也绝不放弃!但,像乔苍这样强大的男人,他决定了什么,无人可挡。

五天后,他就这么无影无息的消失在了我的生活,我关于他最后的影相,是录像中,他亲吻着瞳瞳,如期向她撒下最美丽的谎言。

然后,我就再也找不见他了。

不管是贴身秘书,公司同事,还是乔爸乔妈……谁也找不见他!去机场,也查不到任何登舱记录。

整整三个月,我从巴厘岛,找到夏威夷,再从夏威夷找去纽约的分公司,还有他曾经在美国讲座时的住所。

最后找回国内,依然没有他的任何讯息!我急疯了,最后一个月,日日以泪洗面,就当绝望的想通过在媒体自杀来逼出他时,我想到了,他是想独自面对死亡……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到让他感到最安心,最舒适,最愿意长眠的地方。

一定会是个故址。

首先,乔妈妈说过,他其实不喜欢金融,那么一切与公务搭边的地方,全都排外;而在家庭中,他几乎每时每刻面对着姐姐白血病的折磨,也可排外。

最后,我便找回了我们一起上学时,为了方便,乔家在学校附近修建的那栋临时别墅。

因为在我记忆中,只有我还没被养父强行带走时的那段校园时光,是他脸上笑容最多的。

可是,满怀希望的我,却绝望的发现,这里仍然没有他!可恶……乔苍,你到底在哪儿啊?不要躲着我,求求你,求求你……我趴在自己曾经的书桌,无助的哭了起来。

每当想到乔苍可能已经、已经……我心如刀绞,无法呼吸!哭着哭着……一滴泪,滑进了抽屉,犹如奇迹般,反出了光。

于是我吸吸鼻子,抽了开来,居然真的找出了一件长存于记忆中的东西,——是乔苍曾经送予我的,那封拼图。

也许是太绝望。

太迷茫,我当下就把拼图拿了出来,拼了起来;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这拼图是他自己精心做的,水晶的介面,一点都没发黄褪色;而且大概为了照顾我的迟钝,拼图只有一百五十多片,我点着蜡烛,用了一整夜,终于拼出了图案。

那是一栋鸟语花香的老四合院流留影,在涓涓的河溪下写着——“琳馆清标,琼台丽质,何年天上飞来。

小琳佳,我喜欢你。

可以,就这么陪我一生吗?”肤白胜雪,明眸皓齿的容颜;想要接近,又忧郁的不敢表露情感……那张冷漠却又孤独的容颜,瞬间跃入了我的脑海。

眼泪一颗颗打在拼图上,我抿唇一笑,迅速转身而去。

去追寻他,追回我的爱……——-两小时后,陈家村,土改之前的河坝边,一座老村长曾出售给乔爸爸的四合院。

我推开古朴却未腐朽的木门,发已长,胡已沧桑,却依旧清俊如晨曦光明的他,就坐在里边。

他捧着书,背对我,似乎听到,又像没听到,只是顿了拇指的动作,便继续翻过一页。

“我还不知道,我老婆是个会遁地术的妖精。

还是说……你真是我躲都躲不掉的宿命?”我抿着唇,感伤的淡淡一笑:“我是猜的。”

“爸妈当初为了收养我,买下这里跟我养父打了一年的持久战。

我的名字,就是你在这里取的,我们的起点,也是这里。

所以我想,你也会在这里,等我……”乔苍不言,依旧平静阅览,只是拇指,把书脚攥得发皱。

“你到底喜欢看书……”我走过去“还是喜欢看我?”他便抿了抿唇,把书放下。

想对我冷淡些,眼神却情不自禁的宠溺,最后刮刮我的鼻头:“跟书也吃醋。”

我蹲下来,蜷缩进他温暖的怀抱,他没有拒绝,嗅着我头发的味道。

“不要再这样了……”“乔苍,看不到你,比看着你凋零,更让我难过……你知道的。”

“生命是个定数,我们能做的,是不遗憾。”

“我知道你不怕死,怕的是我们承受不住,可我向你发誓,瞳瞳继承了我们最好的一面;”“而我,你知道的……不管最后怎样,我们都会葬在一起。”

“还有,你看的这本书里,是不是有一句话?”“一个不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轰轰烈烈的死去,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一个理由,谦卑的活下去。”

乔苍眼神复杂,那一整夜没有再说话。

当黎明的曙光,将我照醒,他依然坐在花丛与书卷中,享受着平静。

微笑着看我眼睛,既无奈,又焕发出某种炽热。

说,好……“我依你。”

……后来,谁也不知道两人在那里待了多久,又去了哪里。

只知道几十年后,一对夫妇像往常那般爬上陵园扫墓。

明明只有一个墓碑,却献上两束白玫瑰,离开的时候,随手将不知谁写的信札,放入花中。

“恋人,没有天生一对,天生一对的,是双胞胎。”

“但恋人,有天造地设,天造地设的我们,注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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