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要离开
立言在亲子体验馆里玩了一下午,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刚坐到公交车上便靠在雨萱的怀里睡了过去。乔蓁想把他叫醒,雨萱却对乔蓁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醒了立言。乔蓁也便任凭立言沉沉睡去。
许是怕吵醒立言,雨萱和乔蓁都没有说话。公交车驶过两个站,车上的人来来去去,已经没多少乘客。
乔蓁看了眼雨萱的侧脸,只见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乔蓁犹豫了下,终于开了口:“还在想着李暮阳的事吗?”
雨萱的眼眸微微动了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海里如同杂草丛生,混乱得无法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她便依旧沉默着,已然找不到任何的词句去回应乔蓁的询问。
“李暮阳再怎么说也是男生嘛,有时可能是用什么私事不便跟我们说,你不用太担心他,倒是你,好好把身体养好,兴许一回学校就能看到他了。”乔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按理说,他是最希望李暮阳从未出现过的那个人,也是最希望李暮阳离开的那个人。可是如今一切仿佛都如愿了,乔蓁却无法感到一丝喜悦,因为雨萱的脸上也不曾有任何的欢快,而他在意的或许也只是雨萱的喜怒哀乐吧。
一个礼拜的小长假,雨萱竟觉得像是度过了一世纪,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依旧没有李暮阳的任何消息。雨萱本想鼓足勇气再打电话给李暮阳,可是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刚按好,她还是慌乱地按了删除键。
返校上课的第一天,雨萱早早地到了学校,这样或许能够早点见到李暮阳,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当她的脚迈进教室门那一刻起,便失落地垂下了头。
以往李暮阳一定是早早就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那时候雨萱总觉得李暮阳的双眼视力很好,以至于雨萱时常是刚走进教室,便能看到他含笑望向自己的眼神。
雨萱叹了口气,坐到位置上,把书包塞进了桌箱。她木然地盯着教室门,期待下一个走进教室的人会是李暮阳,可是直到预备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雨萱也没等来李暮阳。
望着李暮阳空荡荡的座位,同学们都开始小声讨论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让雨萱的心愈加不安。同桌轻轻碰碰雨萱的手,低声说道:“雨萱,你平时不是和李暮阳关系最铁吗?他今天怎么没来?”
雨萱摇摇头,低垂着眼说:“我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全班立马归于一片安静的状态。班主任老师清清嗓子说道:“大家可能都注意到了,李暮阳同学今天没来。”同学们点点头,好奇地望向她。
“是这样的,李暮阳同学原本是在美国上高中,因为一些私事所以转学到了我们学校。如今他选择要回美国,作为老师,我们都尊重他的选择,他的才华我们有目共睹,所以让我们祝福他往后的路越走越远......”说罢带头鼓起掌来。
周围的掌声如潮水般响了起来,雨萱的身体却有些僵硬,迟迟伸不开手,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串一串的问题却在脑海反复出现:李暮阳是要回美国了吗?可是为什么就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愿跟自己说?
雨萱僵直地看着班主任,同桌却忽地问道:“老师,李暮阳已经回美国了吗?”老师沉思了下,说道:“他刚刚在教务处办理手续,现在应该弄得差不多了,他说舍不得大家,见面了怕大家伤感,所以委托我向大家做个解释,好了,你们开始自习吧。”
班主任说着走出了教室,安雨萱挺着僵硬的身子,呆愣了一会儿,随即又猛地站起身朝教室外跑去。
“安雨萱,你去哪?”班长连忙问道。同桌看着雨萱的背影,已经猜到一二,便对班长说道:“噢,安雨萱啊,她肚子不太舒服。”
安雨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办公楼三楼的教务处跑去,等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务处的门口时,却只看到教务处的老师正好把资料整理入柜,看来李暮阳是刚离开。
雨萱便转过身朝楼下跑去,可是一直跑到楼下也没看到李暮阳的背影,雨萱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四通八达的主干道,不知道自己该往哪条路走才能追到李暮阳。
她蹲下身,能听到自己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有两个女生说着话从身旁走过,看她们怀里抱着一大叠作业,应该是刚从办公室拿了作业回教室的某两个班干部。安雨萱已经无暇去理会她们到底是什么班级,到底是要去向哪里。
她绝望地望着远方,忽地听到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刚才那个不是15班的李暮阳吗?”
“对,是他,上次路过琴房的时候看见他在弹钢琴,真的好帅......”
听见李暮阳三个字时,雨萱猛地回个神来,她站起身,朝两个女同学跑去。“同学,请问你们是在哪看见李暮阳的?”雨萱连忙问道。两个女同学疑惑地打量着安雨萱,顺手指着个方向说道:“就在那边看到的啊,看他走的那条路,好想是要去足球场。”
雨萱感激地说了谢谢,急忙朝着足球场狂奔而去。她从未觉得自己体力过人,可是那一天,安雨萱却像在参加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决心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跑进足球场,雨萱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足球场角落的那棵老槐树下。雨萱张口想要唤他的名字,却觉得有些无力,她放慢脚步,喘着粗气休息了片刻,又朝着李暮阳跑去。
李暮阳抬眼望着老槐树,只看到一簇簇米白色的小花出现在浓密的绿色间,微风吹过,一股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
槐花开了,他苦涩地笑笑。离开之前,能看到槐花,对他而言,已是十足的幸运,希望雨萱也能早点看到这些盛开的槐花,他在心里想到。
耳畔传来脚步声,李暮阳缓缓转过身,看到安雨萱此刻正沐浴着晨光看向自己。她的脸色绯红,像极了天边的朝霞,李暮阳有些恍惚,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这个时候,安雨萱不可能出现在足球场。可是恍惚间,安雨萱却已然走到了李暮阳的身旁。她用力呼吸着槐花的清香,良久才说道:“槐花开了,你却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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