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菱说了什么,雨萱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注意到李暮阳脸上未散尽的温润,然而就是那样不带着任何防备的表情,在看到自己时,幽深的眼眸里却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雨萱忽地觉得双手有些无力,她尴尬地说了句:“打扰了。”转身朝着教学楼跑了过去。
也许只是那天的阳光太过强烈,雨萱的眼睛被刺得生疼,连同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埋怨自己不该那么冲动地再去找李暮阳,她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只任凭自己头脑发热便跑出了教室。可是,路菱和李暮阳的拥抱,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与慌乱。
她早该知道,路菱和李暮阳,两个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人站在一起才是一种别样的风景。她也早该意识到,路菱看李暮阳的眼神,也与自己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只看得到对方的眼神。
而在自己出现之前,她才发现,李暮阳的温润正好回应了那样的眼神,安雨萱苦涩地笑了起来。只是,她开始恨自己后知后觉,恨自己竟然突兀地出现在那样的场合里。
像个小丑......
路菱愣愣地望向雨萱的背影,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失态,她面红耳赤地对李暮阳说道:“雨萱好像误会我们了。”
李暮阳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道别方式吧。”
路菱惊讶地望着面前的李暮阳,忽地觉得他有些陌生,往日里的李暮阳,又怎么可能会让雨萱忍受任何的误解与心酸。路菱失神地垂下头说:“我以为,你至少会追上去跟雨萱解释......”
李暮阳扬了下唇角,对路菱说道:“解释什么?”看李暮阳的表情,路菱有些慌乱地说:“当然是解释,我......我跟你......我们只是在道别,没有做别的事啊。”
李暮阳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解释呢?有时候往往越描越黑。”他看了下路菱涨红的脸,继续说道,“其实,安雨萱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在对我忽然离开感到生气,你别想太多。”
路菱无言以对,也便只能以沉默回应,她朝雨萱离开的方向看去,阳光洒在地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引起了路菱的兴趣。她走过去,弯身拾了起来。那是朵精致的玫瑰,在太阳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路菱小心翼翼地举着那朵玫瑰说:“真漂亮。”李暮阳顺着路菱的手望去,眼神触及到她手上的玫瑰时,眼神变得有些落寞,那朵玫瑰,他再熟悉不过。
原来,雨萱再来找自己是要把那朵玫瑰还给自己,李暮阳落寞地笑了下,他云淡风轻地说:“有机会的话,把它还给雨萱吧。”
路菱惊异地看着李暮阳,说道:“你怎么知道是雨萱的?”李暮阳笑了下,对路菱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上课吧,我也该回去......”
“最后一个问题,”路菱忽地打断李暮阳,面色沉重地看向李暮阳,“李暮阳,你喜欢过雨萱吗?”
李暮阳的眼眸变得幽深,他朝教学楼的方向望去,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楦城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他站在一片雪白里,眼眸与安雨萱交织的那个画面。
他那时多希望,能倾尽一生去温柔对待那个柔弱的身影,可是,此刻,害怕这样的对白往后会成为雨萱的伤痛,他甚至都不能坦承自己的所有心意,他便苦涩地笑笑,试图化解内心的所有情绪。
路菱怔怔地望向李暮阳,看着他脸上认真的模样,仿佛已经能猜到答案。可是面对李暮阳的沉默,路菱却不好再说什么,只目送着李暮阳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消失在了学校大门。
路菱无力地蹲在地上,她的眼神有些失落,可是看到手上的玫瑰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风风火火地朝教学楼跑去。
下课的铃声刚响起,15班的教室便闯进一个“不速之客”,同学们好奇地看着传说中的校花路菱冲到安雨萱的座位上,拉着她便往外跑。
走廊转角,雨萱猛地挣脱路菱的手,她说:“学姐,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路菱听得出雨萱的声音里还带着些防备,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伤感。路菱自然知道那伤感的缘由,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安雨萱和李暮阳,还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一个不忍心伤害,一个不舍得挽留,都是倔强到骨子里的小青年呐,路菱感叹道,随后却说:“你都没发现自己掉了什么东西吗?”
雨萱愣了下,随即把手伸进口袋里,这才发现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朵玫瑰不见了。
路菱摊开手,掌心里露出朵金灿灿的纸玫瑰,不用多说,那便是自己的了。雨萱把玫瑰拿了回来,惊喜地说了句谢谢。
路菱靠着墙壁,看向雨萱的脸:“既然东西物归原主,那作为条件,你得答应我,你得相信我所说的每句话。”
雨萱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对路菱说的话,也便无法再去做过多思考,她对路菱点点头。
“之前你看到的都是假象。虽然我今天早上真的有厚着脸皮跟他告白,但是他并没有接纳我。有些失落,但是把所有心事说出来以后,反倒觉得轻松了。所以,你该想得到,我跟李暮阳什么都没发生,我想要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告别,所以拥抱了他。”路菱靠在墙上,一脸从容地解释道。
安雨萱认真听着路菱说的话,眼神里却没有半丝意料之外的情绪。她说:“其实你不用解释的。”路菱愣了下,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是怕你想歪,会一直误解李暮阳,误解我。”
雨萱看着远方,有些沉默,她又有什么权利去误解呢,她连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还不确定便冲忙地逃掉了,她没有路菱那么勇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误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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