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且意暗道一声不好，突然就有些不想往里面走去，其实她早就该猜到，傅尧最近除了在公司就是在这里，不打一声就来看爷爷—碰到傅尧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
沈且意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这才慢悠悠朝着老爷子的病房走去，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里只有老爷子和管家两人在。沈且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出口第一句话竟然会是问傅尧人在哪里。
管家看看老爷子又看看沈且意，疑惑道：“少爷他没有和你说么，他因为工作上的事需要去国外几天。”
“那他的车怎么会停在外面？”沈且意问道。
管家解释道：“少爷那天正在给老爷喂粥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助理开了车过来接他去的机场。”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再说沈且意觉得管家也没有必要对自己有所隐瞒，便把这事放到了一边，自然地接过了管家手中的汤碗，对老爷子道：“爷爷，我来看你了。”
老爷子半眯着眼睛，看不出是睡着还是醒着，沈且意有些不放心，把原本要走出病房的管家叫住，问道：“爷爷最近一直这么嗜睡么？出现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管家掰着指头算了算，回道：“最少有五六天了。”
沈且意眉头紧锁，回了句“我知道了”，便让管家去到外面等候。
“爷爷，我看你汤才喝了没几口，是不对胃口么？”沈且意问完又等了一会儿，老爷子依旧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爷爷，你还认得我么？我是且意啊，之前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只要一有时间久一定过来陪你。”沈且意把碗放到一边，抓过老爷子粗糙的大手，上面已经有了显眼的老年斑。
老爷子似有感应，在睡梦中回握住了沈且意的手，嘴唇嚅动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且意就这么握着老爷子的手在床边干坐了两个多小时，最终老爷子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沈且意只得松开他的手，自言自语道：“爷爷，今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好么？”
老爷子没有回答，沈且意抿着嘴，觉得有眼泪要掉下来，可真伸手去擦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
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沈且意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不该因为同一件事不停地麻烦别人，可今天一见着老爷子，她就怎么也无法劝服自己摆正心态。
她想她终于能够明白傅尧先前的感受了。
即便觉得很不好意思，沈且意还是给陈海德打了通电话，正想着要怎么开口，陈海德倒先说了起来：“是且意啊，我这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倒先打了过来。”
“陈老师。”沈且意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艰涩开口道，“我打这通电话给您为的还是傅尧爷爷的事，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个口。”
不等她说完陈海德就继续说道：“我要和你说的也正是这件事。”
沈且意心中一喜，猜到定时事情有了转机，立马问道：“陈老师，您是不是联系上您的那位老同学了，怎么样，他肯出山给傅尧的爷爷做这个手术么？”
沈且意急切地问出想问的话，陈海德有些为难道：“人我没直接联系上，倒是通过朋友了解到，我这老同学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父母去世后兄弟俩就一直相依为命，感情好得很。”
“陈老师，你和我说这个是有什么用意么？”沈且意不知道陈海德怎么突然说到了这样，问出心中疑惑。
陈海德便继续道：“要想请我这老同学出山或许要通过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沈且意越听越不不明白：“要真说起来您和您这老同学还能算是有点情谊，可和他这弟弟怕是认都不认识，人家弟弟怎么肯定会替我们说话。”
“他这个弟弟你认识。”陈海德叹了口气，“就看你愿意为傅尧，或者说为傅尧的爷爷做到哪一步了。”
“我认识？”沈且意半信半疑，“陈老师，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海德只得说道：“我这个老同学姓王名钟营，我和他是在国外求学的时候认识的，而他这个弟弟则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说来也真是觉得奇妙。”
沈且意稍一思索，即使陈海德的大学同学又和自己认识的，那就只有何敬平一人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向陈海德确认道：“陈老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确定没有骗我？”
“傻孩子，老师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陈海德大概猜到沈且意这回儿在想什么，语重心长道，“你别怪老师我说话不中听，只是这毕竟是傅尧家里的事情，你和他以后会不会走到一起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没必要为了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沈且意心里比谁都更明白陈海德的话，却明知故问道：“陈老师，你说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何敬平这人好色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你要去求他办事难保他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到时你会怎么抉择？”
沈且意没想到陈海德竟会说得这么直接，只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沈且意觉得事情又棘手了不少，问道：“那依老师你看，我应该要怎么办？”
陈海德说出自己的想法：“把何敬平的联系方式透露给傅尧，后面的事情让他们去谈，你尽量不要参与其中，懂了么？”
这个办法沈且意不是没有想过，可要傅尧跟人低头，还是跟何敬平这样的人低头，她的心里就没由来地一痛。她清楚地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质问自己：你真的想要看到傅尧低声下去地去求何敬平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过沈且意并未在电话里和陈海德过多地表露心中的想法。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沈且意始终集中不了精力，她拿出手机反复思量，最终给何敬平发了一条消息：何院，您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想请您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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