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沐辰自己也没想到，刚回到乡下几天的时间，又要立马打道回府。
王菲菲第二天中午打电话过来，说孙部长没答应帮着引荐那位朋友。
王菲菲的说并不详尽。
但是张沐辰还是听懂了话里的含义。
孙部长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可能办成，懒得浪费这个精力去搭人情。
王菲菲为了这件事情，找了孙部长两次，都没能谈妥。
张沐辰没怎么犹豫，就定下了第二天的客车票，决定回去一趟，亲自同孙部长谈谈。
抵达原松市的当天下午。
张沐辰拿着他整理出来的那一套整个项目的操盘模式资料，摆在孙部长面前。
孙部长看着打印出来足足有半厘米厚的文件。
无可奈何的说：“你们这还真是铁了心了啊？”
之前买旧房票的时候，张沐辰同孙部长打过交道，彼此还算熟悉。
“我听菲菲说了，你那天问她的几个问题，我想了想，最后列出了这些解决方案。都在这上面呢。”
张沐辰并没有理会孙部长的打趣，认真交代了一句，拿过杯子喝了两口水。
也不知道是昨晚着凉了，还是因为商业圈这件事情操心闹的，他清早一起来就觉得嗓子难受的很，咽口唾沫都疼，像是发炎的前兆。
孙部长唉声叹气的把他的方案接过来，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两个要账的活债主。
他简要地翻了翻，颇为叹为观止。
孙部长手底下正经有一些和魏谦年纪差不多的小青年。
当中不乏有异想天开的，可他们真是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家伙胆大包天。
孙部长端正姿态，干咳一声，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面孔。
“不考虑实际可操作性的情况下，有些地方确实有点见地，也挺有创意。
但是满大街跑的小青年哪个都不缺创意。
我不需要一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方案。
糖精馅饺子前无古人吧？
你试试煮一锅站在大街上卖不卖得出去？
你拿这东西，不提能不能说服我，关键是你得让别人觉得认可。”
张沐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我从来不异想天开，写得出我就做得出。”
孙部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眼前这小年轻确实不简单。
有那么一小会，孙部长几乎被张沐辰身上那种孤注一掷感染，大概一往无前的、坚定的人是能连着别人的血也一起点燃的。
然而，毕竟只是“几乎”。
孙部长心里喟叹：到底是年轻啊。
三四十岁的男人，在事业上依然是朝气蓬勃的，他们精力充沛、年富力强，野心也会随着条件的成熟，而到达人一生的顶点。
可二十出头时，那种属于小伙子的横冲直撞却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孙部长几乎记不起他再年轻个十来岁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当他看着张沐辰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老了。
别管孙部长心里闪过几多峥嵘岁月，脸上却始终不露出一点端倪。
“那好吧，我再和你讨论最后一个问题，这面工程没有三千万肯定拿不下来，这是必然的事情，你有这么多钱吗？”
孙部长由衷道：“我朋友当初也筹出了三千万，就是这样，也打了退堂鼓。就算你真有这么多钱，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真的能拿下这个项目呢？”
张沐辰认真说道：“所以，我想让你引荐一下那位朋友，同他好好聊一聊这个项目的事情。”
孙部长明显是误会了张沐辰的意思，摆摆手：“见他也没用，我昨天刚跟他联系过，他又投资了一个新项目，这头肯定是顾不上了。”
张沐辰笑了：“我没打算找人合伙，真的只是想跟他求求经。”
言尽于此，孙部长松口道：“那行，不过我那位朋友就是富安市的，到时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再帮着打声招呼，等有时间你们自己见面聊吧。”
张沐辰脸上露出了一整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这才感觉嗓子干疼得难受，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咳嗽堵了回去。
跟孙部长告别。
王菲菲一脸雀跃的转过身，正准备说话，突然，她肩上一重，张沐辰一只手压在了上面。
“扶我一把。”
张沐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眼皮好像要被黏在一起，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却基本看不见东西。
额角的冷汗顺着鼻梁不停地往下流，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老，沐辰，你怎么了？”
王菲菲吓了一跳，伸手在张沐辰额头上试了一下，好，都能煮鸡蛋了。
立刻伸手扶住张沐辰：“你这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张沐辰没逞能，任由王菲菲扶着去拦了辆了租车，坐在上面等待。
王菲菲回去公司请过假后，匆匆奔出来。
出租车驶向医院。
挂号，看诊，开药，输液。
这时，张沐辰就已经从短暂的虚弱中恢复了过来。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感冒。”
张沐辰安慰了一句，想到什么，伸手掩住嘴：“你去买个口罩戴上吧，别再传染你了。”
王菲菲坐着没动地方，也没和他争辩，只是盯着输液管，等着一瓶点完，又去唤护士过来换了一瓶。
两组输液点完。
王菲菲打车送张沐辰回去家里。
张爸张妈在饭店里忙着，知道张沐辰临时回来是有事情要处理，也没太惦记。
家里冷冷清清。
张家三口平时吃饭都在店里，家这头只是晚上住一夜，比照正常人家，明显少了几分烟火气。
“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张沐辰平时回家，从来也没注意过这些。
现在看着满屋的凌乱，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王菲菲却是一副重归故里的表情。
借着换鞋的动作，擦了擦眼角，差点泪盈于睫。
【家里还是老样子，当年第一次跟着老张回来时，家具摆设就是这样，后来为了我和老张结婚，这才重新粉刷了墙壁，又添了几样家具。】
【当时我还腹诽婆婆为人邋遢，等真正跟老张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二老平时多么辛苦。等以后我跟老张结婚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公公和婆婆再这么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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