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亲手杀死了她！
慕容彦脸色忽然一变，压抑在胸腔里的郁结之气，陡然冲破了喉咙。
“噗——”
他难受地弯下腰，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大人！”手下着急的走过来。
慕容彦用受伤的手扶住门框，他稳住呼吸，冲手下摆手。
“云素素呢？”他低声。
手下一顿，眼底有些惊恐，“为了救小姐自愿断了手指，被夫人……不，被公主以刺杀皇后的罪名，送走了。”
谁都知道如今的燕永宁就是当初的丞相夫人。
可谁都不敢那么说。
谁能料到，夫人竟是北唐长公主呢？如今马上就要成为东周的皇后。
这当真是……一段孽缘啊。
“替本官更衣。”他用衣袖拭去了唇边的血。
“大人重伤，应当好好休息的。”手下紧张的说。
慕容彦的神色一冷，嘴唇不甘的噙动，“去准备！”
慕容彦依旧是那个权势滔天的丞相，手下自然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慕容彦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如果云素素没做什么事情，那花朝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恍惚间，花朝悲痛的目光看着他，他心如刀绞。
她好像很失望。
凤天佑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当即命人将云素素关入了大理寺，而不是刑部。
大理寺并没有慕容彦的人，云素素一关进去，就被士兵严刑拷打，不断的鞭打，甚至还上了烙刑。
云素素几次都恨不得就这样死去，可她不高心。
她要等慕容彦。
慕容彦不会不管她的，她分明就没伤燕永宁，是那个贱女人故意的。
可如今皇上都为燕永宁撑腰，慕容彦重伤昏迷，她一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这天，云素素又被拷打了一顿，随后狱卒把浑身是伤的她丢回到牢房里。
“我呸，什么丞相夫人，竟敢行刺皇后，真的是不想活了！”
“皇上早就要肃清丞相的爪牙，这个夫人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丞相残害忠良，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云素素浑身都痛，她经常会吐血，牢房里还有老鼠在她的身边爬来爬去，她才被关进来的时候，整日整夜的叫。
可换来的是狱卒更加残暴的对待。
久而久之，她也不叫，忍着这种剧烈的痛楚。
终有一天，慕容彦会来带她出去的。
“丞相大人，没有皇上的圣旨，卑职不敢放您进去。”
“给本官滚。”
慕容彦的声音虚弱无力，可依旧还有属于丞相的威严。
云素素听到慕容彦的声音，眼睛一亮，她不顾浑身的伤，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嘶吼着呼唤他的名字，
“阿彦，阿彦……”
云素素的声音回荡在潮湿的牢房里，空灵而寂寥。
不多时。
一身暗红色官服的慕容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那个男人依旧清瘦冷峻，欣长身躯像一把出鞘的长剑，凛冽着寒芒。
其气势，比之前更加的阴沉冷酷。
云素素一看到慕容彦，泪光闪烁，“阿彦阿彦……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快带我走吧，我根本就没刺杀她，是那个贱人胡说八道，我好怕啊。他们每天都打我，你快救我出去……”
云素素满是伤痕的手抓着牢门，不断的摇晃着。
她的手被切断了手指，只用一块破布随便包扎着，那布如今都已经被血染透了，看起来格外的恐怖渗人。
她此时一身衣裙都破碎不堪，血凝固在她的伤口处，一张脸更是苍白不堪。
慕容彦看着狼狈不堪的云素素，漆黑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
他屏退了多余的狱卒，一人站在牢房外和云素素对视。
空气忽然变得寂静，云素素嘶哑的哭喊声格外的清晰。
慕容彦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试图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什么。
云素素浑身又痛又冷，见慕容彦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她眼中流出委屈的泪水。
“阿彦……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是救我的吗？”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慕容彦的眼神愈发的冰冷锐利，仿佛可以切碎世间一切伪装那般犀利。
暗红色的官服，更衬他冷冽逼人。
“素素。”他的声音如地狱的恶魔，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云素素猛然惊醒，眼里咽了无数泪光。
“阿彦……”她哭泣不止。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他的声音刺骨。
云素素颤抖的看着他，眼中染上了一层惧怕和寒冷，“你怎么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
慕容彦不应该来带她走吗？
他为什么……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花朝去云府大闹，你说她给你下毒，想要害死你。”他依旧面无表情，冷酷得可怕，“其实，那毒是你自己的苦肉计，你就是想要陷害花朝，是与不是？”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平静到如一滩死水，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和恨意。
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云素素的身体开始剧烈的哆嗦，眼眶蓦的瞪大。
她噗通一声跌倒在枯草上，脸上挂满了泪水，苦苦哀求，“阿彦，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我没骗你，就是花朝给我下毒，她不想要我嫁给你，她更妒恨我们青梅竹马。她想要你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害我啊！”
慕容彦置若罔闻，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暴出一根一根的青筋，手指都捏得咯咯作响。
他周身凌厉肃杀的气息，愈发的浓重。
“成婚之后，你说花朝欺负你，你受到委屈要割腕自杀，那大夫说你命悬一线，需要血入药。”他的目光动了一下，“这也是你的苦肉计，是与不是？”
云素素吓了一大跳，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可她依旧死不认账。
她呜咽抽泣，“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的苦肉计，她成日欺负我，她现在还在你面前搬弄是非，阿彦你不要相信她，你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一个贱人，是一个毒妇！她回来，就是要害死我们的！”
慕容彦慢慢地闭上眼，拳头依旧没有松开，手掌心的剑伤裂开，丝丝缕缕的血从伤口渗出，浸透他掌心的纱布。
他眼底已经是风起云涌。
“本官再问你。”他咬牙切齿的低吼，眼眶里的红血丝如魔鬼一般渗人，恐怖。
他怒吼。
“花朝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若敢有一句假话，本官便屠你云家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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