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牙尖嘴利，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话等我！”刘夫人恼羞成怒，也顾不上什么自己贵为夫人不能和下人一般见识，指着莲儿骂道，“你分明和你家夫人一样，欠教规矩！”
“好了莲儿，莫要多言。”沐夫人微微侧头，轻声吩咐道。
“你要正妻的位分我给了你位分，你要你女儿的荣华，我也将她送进了宫中，如今她深得圣宠如日中天，你还想要什么？”卫相见双方争吵总算是告一段落，这才开口，看向刘夫人，缓声问道。
刘夫人原本满心以为相爷会毫无条件的向着自己，如今看他这口气，倒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一般，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相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她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平日在府中是如何作威作福的，我知道，只是不愿多管罢了。”卫相冷哼一声，眉宇之间尽是冰冷，“你也别得寸进尺的好。”
“听你这意思，倒是要偏袒这个妾室？”刘夫人只觉得自己在妾室面前丢了颜面，恼怒得更加厉害。
“沐氏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她这些年来对你处处忍让，在宅院中谨小慎微，给足了你面子。”卫相扫了一旁的沐夫人一眼，话虽是向着她的，目光却也没怎么在她身上停留，“你呢？从前在小院落中欺负她们母女也就罢了，如今她搬到清辉阁来，你倒变本加厉，是想全天下都来看相府的笑话么！”
“她凭什么能住进清辉阁与我平起平坐？”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清辉阁这三个字，刘夫人更加委屈。
“彤儿如今是西宫的皇后娘娘，即便没有东宫尊贵，她的生母也不能再是无名无份连住处都看不过去的妾室！”卫相见她咬牙狡辩还不肯认错，耐心逐渐被消磨一空，声音凶狠起来。
“就因为她女儿一同进了宫，她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么？”刘夫人多少年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如今连收拾一个风尘戏子都要看旁人脸色不成！”
她到底还是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沐夫人其实没有挡她的路，她只是瞧不起沐夫人的出身而已。
沐夫人自入府便无名无份，面容毁去后连卫相的宠幸也一并失去，在偌大的相府之中无依无靠，偏偏肚子又不争气，生不出一个能让她翻身的儿子，只得和女儿一起苟活在深宅大院之中。
卫映彤生来便抢不走卫珍珠的东西，连如今入宫都要低人一等。
说到底沐夫人母女这些年除了让刘夫人看着不顺眼以外也没给她添什么麻烦，她如此仇视那母女二人，无非是因为她们卑贱的出身，刘夫人自诩高贵，不愿与风尘戏子同一屋檐罢了。
“风尘戏子？”卫相闻言眉心一紧，本就不耐烦的神情笼上一层寒霜。
沐夫人被戳到痛处，垂下头去默默咬牙，莲儿如同一只凶狠的小兽，恶狠狠的盯着刘夫人，似是随时打算扑上去撕咬她一般。
刘夫人自然察觉得出场中的气氛冷了不止一星半点，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与卫相对峙。
卫相伸手捏住刘夫人的下颔，指尖加力，向自己面前拉了拉，冷声说道，“自从她进了相府的门，就已经不再是风尘女子，她从前是相府妾室，如今是相府二房夫人，虽不及你尊贵，倒也没到你随心所欲肆意欺侮的地步！”
说罢，他手腕一甩，刘夫人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幸亏身后有书琴扶着才没有当场摔倒。
“还有你。”卫相余怒未消，伸手指了指书琴。
书琴抬了抬眼，又迅速的垂了下去，全身颤抖，“奴……奴婢在。”
“跪下。”卫相语中含冰，威压之下容不得质疑。
书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若是个好用的奴婢，就该时时规劝你家主子，而不是顺着她的心意为虎作伥。”卫相一字一顿的说道，“从前的事也就罢了，本相若是再看到你狗仗人势，便将你卖去做军妓！”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你家主子是将军府的小姐，我不能罚得太重，但你区区一个奴婢，本相可不会留手。”
书琴抖得连话都说不清，她太清楚相爷的手段和本事，发卖去作军妓这话绝不是说出来吓吓她的，若是她再敢违命，等待她的就真的会是这个结果，“奴婢再也不敢了，多谢相爷宽恕！”
“你记住了么？”卫相的目光移回刘夫人的身上，冷声问道。
刘夫人低着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是问自己的，没有回答。
“本相问你，记住了么！”卫相的声音陡然抬高，刘夫人一抖，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记住了。”
“记住了就滚回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踏出房门。”卫相毫不留情的吩咐道。
“相爷，您……您要将我禁足？”刘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吸取了教训的书琴没有等到卫相开口，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衣袖说道，“主子，快答应。”
刘夫人咬了咬牙，“妾身领命，这就回到院落中好好反省。”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起来吧。”刘夫人与书琴走后，卫相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沐夫人和莲儿说道。
莲儿扶着已经跪得双腿发软的夫人起身，“莲儿多谢相爷，给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免了。”卫相袍袖一摆，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至少听起来不再那么心惊胆战，“你这丫头的确牙尖嘴利，日后这毛病还是要改一改，和主子不可如此说话。”
“莲儿记住了。”莲儿也知道今日自己大不敬，和刘夫人也就罢了，在相爷面前她可不敢这般无礼。
“带你家夫人回去吧。”卫相转身欲走，“日后少招惹大夫人。”
“相爷留步！”莲儿望着卫相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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