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禹森摆弄着手机，另外两个人尴尬的沉默。
张弛在故意盯着阮翊文看了好几分钟对方还不为所动后终于被自己尴尬到了，推了原禹森一把。
原禹森认命的放下手机调节气氛，“吃水果啊。”
五盒水果放在地上，见底的一盒正在对其他四盒告别：兄弟，我差不多完事儿了就先走一步了。
吃了半盒的水果说：我也快了咱们过会儿见哈。
刚开盖的水果打了个哈欠，心想什么时候能吃到我啊，累了。
另外两盒没拆封的茫然的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想说你们三个神经病要不要给我们个痛快。
阮翊文拿起叉子扎了块红心柚子送进嘴巴里，嚼到一半的时候杀千刀的张弛撞了撞他肩膀，贱兮兮的说：“你刚刚用得叉子是我的。”
阮翊文嘴巴一僵，在大衣口袋里摸了半天，原禹森心领神会的递上纸巾，还附送一句评价，像是在跟他发起共鸣：“太恶心了哈。”
阮翊文拿着纸巾优雅的吐掉嚼了一半的柚子包好后捏在手里，朝原禹森点点头：“不好意思。”
张弛也不生气，感觉自己眼睛长在了阮翊文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你怎么…这么特别，跟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阮翊文往旁边挪了挪和看起来痴傻的张弛拉开距离：“你、你们还不回家吗？”
原禹森再次确认手机聊天界面上的消息：“我妈…”
张弛打断他：“他妈还要一会儿才来接他，我留在这儿跟他一起写作业，是吧森哥，把你语文卷子拿出来啊。”
书包哗啦哗啦的被张弛倒出来，第一次见到原禹森书包内部装置的张弛大吃一惊：“你这也太乱了。”
原禹森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心想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颤抖着拿出已经做完的语文卷子装模作样起来。
“那你们做作业，我先上去…”阮翊文又要起身。
“别、别走。”张弛情急之下拉住阮翊文的袖子，大衣连带着睡衣一同倾斜，露出阮翊文半个肩膀来。
“你干嘛…”阮翊文尴尬的抽回手，不自然的说了句：“冷。”
张弛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万幸阮翊文整理好了衣服，否则脸要烧成红色。
“那个。”张弛苦于寻找话题，好歹功夫也不负缺心眼儿的人，傻人有狗屎运，真被他找到一个：“你知道吗？刚才余典和苏子文被打了，就在地下…”
原禹森拿叉子戳了张弛手臂一下提醒他，缺心眼儿也得有个限度。
他倒也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只是面对阮翊文总是有点无措，所有的弯弯绕绕都秉持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纷纷指向阮翊文。
阮翊文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脸明显变僵，“哦，可又不是我打的。”
天谴能算报仇么，报仇得亲自来。阮翊文想要余典和苏子文亲眼看着他出道，亲眼看着他靠自己的努力走出星林，登上大舞台。
张弛有一瞬间对自己傻感到无力，无奈的发笑一声去翻自己的书包。
原禹森也怕阮翊文又要走，认命的开口说话帮忙拖住人。
“其实张弛刚来的时候也跟余典打过，那时候年纪小，我还真记不清他们因为什么打架了，因为什么来着？”
阮翊文不为所动，拿了新的叉子慢腾腾的吃水果。
“他不是一直欺生么。”张弛不敢多说。
原禹森陷入回忆，“哦，苏子文刚来的时候也跟你打过是不是？”
阮翊文终于忍不住看向张弛，问他：“你们这是个学武术的地方吗？为什么热衷打人。”
“近两年算好一点了，也是都长大了。”张弛简直受宠若惊，看着阮翊文，“以前才是真的欺生又莽撞，我和兰哥刚来的时候，也被欺负过。”
阮翊文冷笑一声，觉得恶心到吃不下水果。
张弛也被欺负过，然后转头又来欺负自己，这又算什么，延续坏规矩的坏小孩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到底有什么延续的必要，不过一群抑制不住自己人性里恶劣部分的没有自控力的人渣。
原禹森跟张弛也不是那种经常交流心里话的相处方式，突然问他：“我记得当时你和余典打过一架之后余典挺想跟你拉拢你的，你怎么不理他？”
想起以前的事，张弛脸上又露出不易察觉的乖张狠戾，语气也变的漫不经心：“废物才需要抱团。”
阮翊文看了他一眼，然后缩了缩身体抱住膝盖，舞室很冷，他屈膝坐着时睡裤会露出一截小腿，冻的发白。
张弛不经意间看到，心思纯的不能更纯，只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很冷，手自然的摸上他的脚踝。
目睹全程的原禹森直接看傻，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精神上什么刺激也没受过，就流氓了呢。
阮翊文触电似的一颤，嗖的一下站起来后退几步还险些绊倒自己。
“要我说多少次，别碰我！”阮翊文气的眉毛皱在一起。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三番五次的冒犯一个同性，被警告了也不知收敛。
张弛自我惯了，腾然升起的愤怒在对视上对方那双水濛濛的眼睛时，才觉得罪过。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试试你冷不冷才碰你的。”张弛满脸无辜：“我就只是碰了一下你的腿你就凶我。”
“是吗？”阮翊文气的发抖，“我怎么不觉得你会怕我凶你呢？你心里觉得很好玩吧？”
看着阮翊文气到发抖，张弛还不明所以的问：“你很冷吧，小腿冰冰凉的，现在也瑟瑟发抖，我把我外套给你穿。”
“不用，我要走了。”
原禹森只觉得再不想和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本来就只是练习，不喜欢在这种跳板阶段的地方交朋友，怎么就一个不小心掺和进来。
知道阮翊文不会穿张弛的衣服，也了解张弛性格里的执拗，只好拿起自己厚大衣给阮翊文：“你穿我的吧。”
阮翊文念着原禹森叫自己下来吃水果，知道他对这些人的冷淡，对自己这样已经很不错。
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迁怒他，接过了衣服披上，“谢谢，我上去了。”
张弛不舍，发疯似的想挽留，莫名其妙的抄起原禹森的卷子，“诶，这题你空着诶，我也不会，阮翊文你会不会啊，教我们好不好啊！”
原禹森尴尬到想捂住眼睛，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个不擅长语文的学渣而已，为什么要做傻子追爱的牺牲者，这个时候被拉出来鞭尸。
“我乐意，我故意空着的。”原禹森语气冷冰冰的，心里冷笑，你叫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大部分时间讲英文的人教你语文，张弛你脑子坏掉了吧。
张弛动作利落的站起来，快走几步拦住阮翊文，颇为流氓的把人堵在角落，“你教我。”
“我更不会，你学校都不要我。”阮翊文满脸的不耐烦，没出拳打他只是因为太冷和太气愤。
阮翊文的自控力强到可怕，不管多厌烦仍然能表现得体，上一秒暴躁，下一秒也能漠然。
“你看一眼嘛，没准你会。”张弛幼稚的要求他，那种孩子气的表情在他深邃立体的脸上，得益于他的过度自我，居然毫无违和感。
阮翊文敷衍的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向张弛的眼睛：“不会。”
张弛被他的敷衍气到了，到不是真的指望他会，只是想看看阮翊文专注思考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骗人，你根本就没看。”
阮翊文：“…”
不远处的原禹森，扎水果的手一顿，只觉得寒毛直立，咬牙切齿的把别扭都发泄到水果上，拿叉子把水果戳的稀碎。
“好吧。”阮翊文认命的拿起那张语文卷子，一道文言文翻译题，他父亲从小就教他背古诗古文，他并不陌生。
但是心里实在不顺，面不改色的骗他：“富贵易妻的意思就是人一旦有钱了功成名就了，就很容易娶到妻子。”
语文成绩烂到出奇的张弛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神陶醉的看着阮翊文的侧脸弧线，阮翊文正低头看着卷子。
“你好厉害，你真的是从国外回来的，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翩翩君子吗？”
原禹森心里骂了一句张弛傻-逼。
阮翊文觉得头皮发麻，把卷子塞回张弛怀里，小声骂了一句白痴，然后推开呆愣的张弛逃似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原禹森收到了一条消息：“我骗他的，富贵易妻的意思是，有钱了地位高贵了就抛弃妻子，易是更换的意思。”
原禹森笑了一声，心想干得漂亮，然后拿出卷子填上答案。
刚收拾完书包的张弛凑过来，一不小心瞥见聊天页面上方“阮翊文”三个字立刻炸毛：“他加你好友？还跟你聊天？”
想想看自己黑名单的待遇，今天的水果也是替原禹森拉好感，搞不好费劲巴力的替人家做嫁衣。
张弛是真的在生气，太阳穴突突的跳。
原禹森收起卷子，熄了手机屏，“你什么毛病，看人家隐私？”
“你他-妈的别转移话题啊！”张弛锁着原禹森的脖子，“你该不会！不可以！”
原禹森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弛，心里感叹，果然恋爱让人降智。
“我喜欢女的，阮翊文长的再好看也是个男的。”原禹森打掉张弛的手，又拿书包抡他背上，“走啊，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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